李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低头一看,确实挺长一道伤口,但要只是受伤他不至于腿上破了个口子就变成这样,上楼周围的血肉紫的发黑,看来应该是被抱住腿的那会儿叫人暗算了,暗器上有毒,难怪一道小伤口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能溃烂到这种程度。 </p>
“别碰。”他握住她手腕:“伤口有毒。” </p>
罗敷拍开他的手:“我手上又没有伤口,碰一下不会怎么样。” </p>
她想先帮他止血,但手边又没有个能用来包扎的东西,想生生把衣服撕下来一条也没那么大力气,目下四寻,赫然瞧见他胸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点明黄,揪住一点拽出来,是条帕子。 </p>
李卜开口阻止:“这个不行!” </p>
她拿着帕子侧身避开。 </p>
这是她的帕子。 </p>
之前有太监偷东西在宫外倒卖,这东西后来到了他手上,讨要不成,最后干脆不要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p>
李卜伸手想要回来:“臣记得殿下已经不要了,这现在是臣的东西。” </p>
罗敷把帕子扎在他伤口上方,用尽全力系紧帮他止血,李卜想解开,被厉声喝止:“不想要命了?” </p>
“殿下还关心臣的死活啊?” </p>
“别乱动,等军医过来。”她转身去拿桌上的灯,站起来的时候袖子在眼睛上擦了下,灯下看他的伤口,更平添几分骇人与悚然。 </p>
军医很快就来了,仔细检查了李卜的伤口肯定的的出结论:“是中毒,不过好在毒性并不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毒,配制解药恐怕还要些时候,烦请将军跟殿下耐心等待。” </p>
李卜显然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要多久?” </p>
军医不大好估计:“这个......下官也不大清楚,不过下官一定会尽快!” </p>
罗敷问:“吴聪现在在干什么?” </p>
军医道:“正在同几位太医商议解毒之事,吴先生看起来也一筹莫展,这次这些士兵中的毒的确不大好解。” </p>
“你先把吴先生请来,让吴先生帮李将军看看。” </p>
军医道声是,挎着药箱离开了。 </p>
李卜瘸着一条腿站起来,盯着罗敷笑了声:“今天这种情况,往前推上两三月,臣是绝对不会相信殿下能这么对臣的。” </p>
坐到床上解开帕子,整整齐齐叠好:“那时候殿下一定恨不能再在臣伤口上补两刀。” </p>
说的不错,往前推上两三个月,她一定不会这么担心他。 </p>
之前的所作所为现在回想起来的确太过激进且鲁莽,这一世的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既然一开始没能把他扼杀在摇篮里,发展到现在再想除掉他就不容易了,不同的情况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处之,适当的改变一下,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p>
“你现在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方才那几位将军本宫也看到了,薛让不在,他们行为懒散,完全没有一点大敌当前的危机感,要是吴聪也没办法解毒,潼关除了你,暂时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镇守。” </p>
李卜躺在床上,抬高腿架在床架上,血液回流,也不那么汹涌了:“这是原因?” </p>
罗敷看到他这幅恣意懈怠的样子,眉头紧蹙:“命再大也禁不起你这么糟践,怕等不到吴聪过来,你已经先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 </p>
“照殿下那样包扎,虽然能够暂时止血,但血流不畅,臣这条腿很快就会废了。” </p>
“扎紧一时再松一时怎么会废?吴聪马上就过来了,怎么就像你说的那么严重了?” </p>
李卜枕着胳膊看她:“臣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殿下,殿下是怎么懂得包扎的?” </p>
过年那天他虽然喝醉了不清醒,但透过她反应也知道自己的伤口是她包扎的,回去拆的时候,发现竟比军医包扎的还要细致,这种手法,似乎从第一次她为自己包扎时就体现出来了,若非有过一次次的试练,哪会信手拈来? </p>
罗敷心说:自然是在你身上练过手,所以才这么懂。 </p>
但真正的原因还是不能告诉他,罗敷岔开话题:“你受伤的时候就没觉得疼吗?” </p>
李卜直勾勾盯着她,似乎她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就不罢休了似的。 </p>
气氛凝固,罗敷回避着他视线,听着外面脚步声渐近,走到门口,看吴聪小跑着过来,道声辛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