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生不了?” </p>
“我说,如果我不能生孩子呢?” </p>
李卜二话不说一跃而起:“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病了没告诉我?我就听你今天说话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去叫太医。” </p>
他光脚下床就要出去叫人。罗敷从身后抱住他又把他拉回来:“你急什么?我没病,这不就跟你打个比方吗?我见过我母后生罗珺时候的样子,真跟鬼门关里走一样,差点儿一条命都没了,到现在身上还有生孩子时候落下的病根儿,也见过母后孕期难受的样子,吃不下睡不着,坐不舒服,躺也不舒服,我刚刚那么说就是害怕,我......不想生。” </p>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p>
罗敷脸贴在他后背,点点头。 </p>
李卜长长松了口气,转过身:“肚子长在你身上,你不想生,我也不能逼你,我也舍不得你受苦,万一真的出个什么......算了算了,这事儿以后咱俩谁都不许提,不要就不要了。” </p>
他这么看得开,罗敷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你真的不要了?你是你们家唯一的香火,没有孩子香火就断了,而且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p>
“那我也不能拿你的命去换一个孩子啊!”他弯腰与她鼻尖相蹭:“香火断就断了吧,反正我也早不知道我爹娘是谁了。” </p>
罗敷又沉默下来。 </p>
李卜问她在想什么,她淡淡笑道:“随缘吧,要是真的有了,也由不得我们不要了。” </p>
晚上李卜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个不那么好的梦,梦见了罗敷,那种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即便罗敷就躺在他怀里,可他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p>
因李卜在裕华宫内留宿的次数多了,官服和常穿的衣服都留在了裕华宫,素婉进去服侍罗敷梳洗的时候,李卜已经穿戴整齐,洗漱过准备去承乾殿了。 </p>
素婉起先觉得不合规矩,但后来一想,这两个人都成婚了,成了婚的人分居两处才不合规矩,况且规矩如何还不是全凭他们怎么定,于是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p>
李卜去承乾殿的路上还在回想自己昨晚的那个梦,越想越不安,连迎面走来的白廉都忽视了。 </p>
白廉同他打招呼吃了个瘪,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出事了!” </p>
李卜听后又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 </p>
“张瑞先昨夜突发旧疾,死了。” </p>
张瑞先病的这些日子,在朝中的存在感已经大不如前,不少人听说这个消息都没觉得有多意外,他一病就是这么久,朝中早就有关于他病重,不过多久就会不治身亡的传闻了,如今人真的死了,多数人也就惋惜的议论两句,没有一个深究当中原因的。 </p>
昨天才跟周砚山说要罢免张瑞先,结果今天张瑞先就死了。 </p>
这两件事发生的也太凑巧了,实在很难不让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p>
罗敷对张瑞先的死也觉得意外,一面吩咐素婉去查查人的死因跟他死前都见过什么人,一面揪出周砚山问:“昨日本宫让你去告诉张瑞先本宫要择贤另立的事,你可告诉过他了?” </p>
周砚山顿了顿道:“臣昨日去见过张大人,但是臣昨日去的时候张大人还好好儿的,还跟臣说愿意接受殿下的一切安排,臣也是今早来的时候才听说这件事。” </p>
他一脸难言的悲伤,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p>
李卜站出来:“张瑞先的死先放一放,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空出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一个能替代他的人。” </p>
有几个人站出来附和,列出了几个人选供罗敷挑选,罗敷一看那折子上,除却几个老臣,居然还出现了周砚山的名字。 </p>
罗敷把折子让人转呈给李卜,抄着手,自幕帘后走出来:“前面几个本宫都能理解,可周砚山......是谁提的?” </p>
周砚山一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上面的样子,惶恐跪下道:“臣才疏学浅,万万担待不起!” </p>
“担待不起?”罗敷抬抬手让他起来:“周少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翰林院......不,不止在翰林院,就是这满朝文武,见着你有几个不夸的?况且周少学又是张瑞先一手提拔上来的,按理说坐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 </p>
周砚山连声推辞:“殿下抬爱,只是臣还年轻,论资历,远远不够,还请殿下另立贤能。” </p>
罗敷问两侧大臣:“诸卿还有什么意见和人选?” </p>
四周寂寂无人出声。 </p>
众人又都下意识看向李卜。 </p>
李卜合上折子,一言下了定论:“那不如就由翰林院掌院赵大人辛苦些,兼带大学士一职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