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不知道该怎么做抉择,她犹犹豫豫始终无法开口。 </p>
李卜无所谓的拽拽身上的铁链:“其实我们两个也没什么不同,他对你好,我对你也一样好,这么多天你不是一直也没发现我吗?人就应当及时行乐,人生短短几十年,其实何必拘泥于谁是谁呢?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p>
“你们不一样,你做过的那些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而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些,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而你......只要养好身体就可以了。” </p>
说到这儿,李卜脸色倏然一变。 </p>
罗敷觉得窒息,她一点也不想跟这样的他多待哪怕一刻,可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又折回来。 </p>
他既然这么想要留下来,按理说这样的秘密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口的,而他刚刚那番话,仔细再回想一遍,是有故意引导的意思的。 </p>
他惯是个会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他明知道现在的自己身受重伤无法反抗,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他何不反过来说?她可不信他有这样的好心,霸占了别人的身体,还给别人留一条回来的路。 </p>
以罗敷对他的了解,如果可以,他是恨不能把所有潜在威胁都摁死的人。 </p>
“我刚刚想了下。”罗敷回过头对他笑:“你说得对,其实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本性发生了改变,所以才看起来像是两个人罢了,既然本来都是一个人,是谁与否也并无多大区别,把你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留下一个总比到头来人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强吧?” </p>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卜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哪怕半点细微的变化:“你应该好好养伤,等到伤养好了依然可以做你的定国公,我的孩子是不能没有父亲的。” </p>
李卜脸色僵了僵,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常,脸上绽开笑容:“好啊,正求之不得呢,你能选择我,我很开心。” </p>
罗敷抚摸着他脸颊,同样满足的笑道:“你放心,我会把你当成他一样好好爱的。” </p>
她口中说的好好爱,就是来自侍人跟太医无微不至的关心跟照顾,虽然罗敷仍旧控制着不让他离开,但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满足,甚至有时候罗敷高兴了还会来看看他。 </p>
但李卜看得出来她是装的,她其实并不想来这儿,也并不想见他,可仍需要每天佯装出一副笑脸来面对他,也这是够辛苦她的了。 </p>
而他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好起来,他最近时常会在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摸摸自己,碰碰伤口,重新体会到那种感官具在的感觉后才能放下心来。 </p>
他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也越来越弱,近来甚至已经不怎么敢入睡了。 </p>
罗敷已经有两天没来看他了,李卜被准许可以小范围的在院子里活动,他站在院中晒太阳,远远看见罗敷跟玉芒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p>
玉芒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戏园重建也接近尾声,虽然跟谢胤说好的一月之期未能完成,但因为之前杨开在戏园闹事想要带走玉芒,后来还放火烧了戏园的事,戏园现在是彻底出名了,不少人都是奔着玉芒大名去的,虽还未重新开张,但等的人可不少。 </p>
原来这几日不来看他都是跟玉芒在一起。 </p>
玉芒看到院中的李卜,立马便想告辞离开,罗敷叫住他:“走什么?见到国公怎么也该打声招呼吧?” </p>
玉芒实在闹不清两人现在的关系,只好听从罗敷的,过去面见李卜。 </p>
外面流言四起,说定国公被长公主不知因何缘由软禁,夫妻二人之间感情恐将破裂,因为罗敷当时派人将李卜绑回去的事不少人都看见了,所以这个说法也流传最广。 </p>
李卜不在,军机处的大部分政务需要找他处理就只能把折子送到公主府去,可见到了李卜又觉得不是传言中说的那样,长公主哪里是软禁定国公,这成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笑脸相迎又对定国公嘘寒问暖的,怎么看都是因为担心定国公的伤势才这么做的。 </p>
玉芒看罗敷笑着走向李卜,虽然那笑如从前一般,但就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 </p>
他说不上来,也无意深究。 </p>
“国公。”玉芒见到李卜,抬臂一拜:“您的伤可好些了?” </p>
“好多了。”李卜回答。 </p>
罗敷道:“今天天气好,你是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可有按时吃药?” </p>
“不敢再让你伤心,比吃饭都准时,不信你看,这才几天,伤口就已经要开始结痂了。” </p>
罗敷看着他的伤口,满意极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p>
语气很温柔,态度也很亲近,但不知道为什么,玉芒从就是从他们二人间的相处氛围中体会到了一种刻意的疏离之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