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话是难听了些,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客气他娘吃药也需要钱,而他如今又受了伤,就算是回去找他娘要,他娘也未必拿的出来。 </p>
想了想,自己这点儿伤应该还不至于落下个残废,于是忍了忍,咬咬牙道:“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了,不用你操心。” </p>
女人冷冷哼了声,什么话也没说。 </p>
老三父亲看着已经溃脓的伤口,表情忽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p>
治病这事儿,富人有富人的办法,但穷人也有穷人的办法,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碎瓦片,用袖子把瓦片擦干净,然后用瓦片去割伤口已经溃脓的腐肉,而且还割的十分起劲。 </p>
只不过这忙做要承受莫大的痛苦,但最后还未必真的有用。 </p>
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老三父亲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他没办法走动,又不好意思求助那个不太相熟的女人,就只能将就。 </p>
可他正割的满头大汗的时候,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操着慵懒的声音对他道:“你这样不行啊,即便你把周围的腐肉都割掉了,可伤口不加以处理,过不多久也还是会再次溃脓。” </p>
他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闷闷的,嘀咕着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p>
尽管声音很低,可女人还是听见了。 </p>
“不管就不管,我还懒得管你呢。”女人掐着腰说:“我就是来提醒你,叫的声音小一点儿,影响我休息。” </p>
说罢,转身就走了。 </p>
老三父亲突然说不上来有些情绪,那复杂的情绪变掺杂在一起,他也说不上具体是什么,但就是很不好受。 </p>
再后来他不知是疼的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反正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腿上冰冰凉凉的,好像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灼烧感了,他还以为实在梦里,低头朝伤口的方向看过去,见竟然是那个女人在帮他上药。 </p>
她低着头,认真且仔细的帮他把绿色的药敷在伤口上,然后用从他身上撕下来的布条帮他包扎,动作温柔缓慢。 </p>
“你哪儿来的药?” </p>
女人对他醒来这事儿表现的丝毫不意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淡的道:“赊的。” </p>
“赊的?”他纳闷:“你从哪儿赊的?” </p>
这附近的药铺他都熟悉,有时候他身上没钱,找他们说好话想要赊上几次,但药铺掌柜每次都会把他赶出来,花钱抓药他欢迎,但是赊账会立马变脸,她怎么可能把药赊回来? </p>
正待仔细追问,又看见她拳头上的擦伤,还有嘴角一点青紫痕迹,他立马就明白了。 </p>
只怕不是赊来的而是抢来的吧? </p>
老三父亲很识相的闭上了嘴,静静的看她帮自己处理伤口。 </p>
处理完伤口,女人又扔给他半只烧鸡两个馒头,她自己则捧着另外半只烧鸡啃的正香。 </p>
挺漂亮一个女人,就是吃相不怎么样。 </p>
他当时心想,边想还问出了口:“这只鸡也是赊来的?” </p>
女人凶了他一句:“吃你的鸡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一个大男人娘们儿唧唧的,闭嘴!” </p>
他叹口气,看着手中的半只烧鸡,纵然肚子饿的咕咕叫,可还是想揣起来留给家里的母亲吃。 </p>
而那女人仿佛能洞悉他心中所想一般,忽然开口:“你现在不吃,放到你伤好了之后这只鸡也已经坏了,到时候你跟你娘谁都吃不上。” </p>
“是我没用,我没本事让我娘吃上一顿饱饭,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p>
女人冷哼一声:“那你是挺没用的,男人做的太失败了。” </p>
“谢谢你。” </p>
他忽然开口道谢,女人听见了,微微一愣:“你脑子没坑吧?谢谢我?” </p>
“你救了我,还给我治伤,还给我吃的,我现在也不能回报你什么,跟你说谢谢是应该的。” </p>
女人狡黠一笑:“谁说没什么能回报我的?等你伤好了之后能回报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对这里不熟悉,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替我做事,而那个人就是你,所以你要好好儿养伤。” </p>
“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p>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p>
“那你一个人来到这儿讨生活胆子还是挺大的。” </p>
女人认真啃着烧鸡,没有再搭他的话,老三父亲不想自讨没趣,也就识相的把嘴闭上了。 </p>
被女人“赊账”养着的老三父亲没过多久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要离开这破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回头看了好几眼,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作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