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观众席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太会演了,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老祖宗留下的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原钦然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裴恙看到这里,把玩着扳指的动作一顿,神情渐渐微妙起来。
接下来,就见洛克茜三言两语便欺骗了老实人丈夫,并让他给自己顶罪,在警察出现后,丈夫主动承认罪责说自己是正当防卫,杀死了偷偷闯入他家的匪徒。
警察看向洛克茜,“夫人,是这样吗?”
灯光照在洛克茜的脸上,美丽而无辜,柔弱的惊人心疼,还带着几分微妙的惊慌,那是强掩的心虚。
老实人丈夫义正言辞:“我对天发誓,这事和我太太无关,她连虫子都不敢杀,直到我开第一枪的时候才睡醒过来。她很贪睡,我总是笑她可以一觉睡到明年......”
台下观众:呵呵
看看这女人开枪时的狠毒,再看她现在的伪装,简直恐怖,也就这个傻子才会觉得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边是老实人丈夫与警察的对话,舞台的另一边缓缓进行时洛克茜的个人秀,她在歌唱,献给她挚爱的丈夫艾莫斯,这种形式就是歌舞剧的魅力,有对白有肢体动作也有歌曲。
阮棠的声音很甜美,唱起来时深情款款,她用国语将这段优美的歌曲唱出来:“有时是我对,有时候我错,但他从来都不介意,只是陪伴着我,他爱我如此之深,我那有趣的爱人——”
有趣的爱人。
裴恙的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因为替你顶罪而得到称赞,瞧瞧,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本色演出,老实人丈夫对洛克茜的无脑听从,一如他对这个女人无奈的纵容。
舞台上的美人唱的如此深情,却又带着一股得意的味道,连妩媚的风情都令人不敢欣赏,因为这个女人太毒了。
她贪婪自私虚荣,又美貌动人狠毒狡猾,那甜美的外表令人痴迷,狠毒的本质令人望而生畏。
这、这歌舞剧的女主角,竟然是这样一个角色!
就在这时,反转出现了。
警察点破了死者的身份,丈夫发现这并不是歹徒,而是妻子认识的男性,真相拉开帷幕。
伴奏突变,阮棠的歌声从得意的风骚在一瞬间变成了怒骂的腔调:“真受不了这笨蛋,快将他带走吧,竟然变节告密,用他仅有的智慧;他到底有多傻,要是他们判我绞刑,我知道谁会带着花圈来看我——!”
“这就是我没用的、愚蠢的、糟糕的丈夫啊!”
这画风突变,全场目瞪口呆。
原钦然看着舞台上暴走的阮棠,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男人漫不经心的想着,她与这洛克茜还是不同的,洛克茜愚蠢,若真是阮棠犯下滔天大错,他或者裴恙或者康念,哪个不是为她一力扛下来,没人舍得中途变节。
因为再恨,也舍不得这作精去死。
舞台上的洛克茜被警察带去了监狱,在这里她认识了贪婪的典狱长妈妈,还有一群和她一样犯下杀人案的女性,除了她,几乎每个人都是被迫杀人,还有一个被冤枉的女性。
她,全场最佳毒妇。
毒妇洛克茜不甘心去死,贿赂了典狱长妈妈,联系上了着名的律师比尔,比尔是个死要钱的律师,给钱就能让你脱罪,正义去他妈。
洛克茜那个傻丈夫,不亏是老实人,气愤妻子偷情过后,还是东凑西凑的凑了五千大洋请比尔做律师为她辩护。
比如有两位客户,一位是洛克茜,另一位就是杀死出轨丈夫的维尔玛。
维尔玛被洗成受害者,成功脱罪,洛克茜自然也是如此,甚至为了脱罪她可以假装怀孕,无所不用其极。
她们脱罪后却仍然贪婪的不知悔改,甚至妄想借此成为大明星,只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她们这种博人眼球的方式只能博取一时的关注度,很快人们便将注意力放在更刺激的事情上。
比如,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枪杀了她的丈夫!
这刺激的剧情,立刻吸引了媒体和群众的注意力,维尔玛和洛克茜,又变成了籍籍无名的小透明,最后为了能够成为大明星,她们组成了一个犯罪团体,同台演出。
在舞台剧的最后,两个女人持枪出现在舞台上,以**的舞台和犯罪的喧哗取宠,成功成为了大明星,这场《芝加哥》落下帷幕。
表演结束后,阮棠在后台收到了一束花,鲜艳欲滴的玫瑰,卡片上写的名字赫然是:
——你的艾莫斯。
艾莫斯,那位被利用的很彻底,最后被洛克茜一脚踹开的老实人丈夫。
《芝加哥》这部剧充满了讽刺意味,嘲笑那个浮躁的社会对刺激事物的追求,可以不顾杀人这种恶劣行径,轻易的被洛克茜、维尔玛及律师所愚弄,而全剧中被执行绞刑的女囚犯竟然是监狱里唯一被冤枉的无辜者。
老实人没有好下场,何其可笑。
不过这束花的主人,却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借机示爱**而已。
阮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她卸完妆走出来,井子阳已经守在门口。
“夫人,裴爷在外面等您。”
阮棠抱着花慢悠悠的往外走,“行,知道了。”
井子阳看看花,神情颇为一言难尽,主动提议:“那这花,我给您处理掉?”
阮棠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井子阳。
您这是故意要给裴爷看啊!
阮棠走出去,裴爷的车已经等候多时,司机拉开车门,她便抱着一大束玫瑰走了上去,身边就是闭目养神的裴恙。
裴恙一看见这束花,眉头立刻拧起来,“哪来的这玩意儿。”
你说,他自己不送,还不让别人送。
阮棠嗤了一声:“爱慕着送的。”
裴恙淡淡的道:“连花带人一起碾碎了,喂狗。”
后面的井子阳立刻应道:“是,裴爷。”
阮棠也不怕,斜睨了他一眼,端是猖狂:“你想弄死人,我不管,这花我肯定不让你糟蹋。”
裴恙的脸沉下来。
阮棠扬起下巴,分毫不让。
裴恙的声音不咸不淡:“阮棠,你还真是拿我当那个艾斯莫了是不是。”
作精理直气壮的表示:“你还不如艾斯莫呢,他是洛克茜户口本上的丈夫,你嘛......”她勾了勾唇,说:“你顶多就是小情人,还是仗着你的画技得宠的那种。”
裴恙恨恨的将她的花往外一丢,然后将这个作的理直气壮的坏女人扣在怀里就是一通咬,“画画是吧,可以,先让我看看,先给你的小情人来点甜头。”
他这一口,就咬在阮棠的锁骨上,立刻咬的她“嘶”了一声,狠狠的捶过去,“裴有病你属狗的啊!”
前面的司机井子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裴爷和夫人打闹,那都是情趣。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出《芝加哥》,对裴恙的刺激怕是不小。
当天晚上,他们留宿在裴恙郊区的别墅里。
阮棠泡完澡就穿着睡衣,跑到玻璃房休息,她半躺在藤椅上,神情慵懒而迷人,手里还晃着一杯红酒,裴恙走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神情不由微微恍惚。
白天自私虚荣而狠毒的洛克茜,晚上风情摇曳没心没肺的阮棠,她和洛克茜有很多共同点,却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这个女人更冷漠更绝情更自我。
裴恙想起,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那么愚蠢狠毒且依旧美丽的让人无法厌恶的洛克茜,想到的却是,如果阮棠就是这个样子......起码会好掌控一些。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奢侈的生活,万众瞩目的快乐,高高在上的地位,而相对应的他会将他圈在他的羽翼之下,让她做他的金丝雀,永远只能依附着他,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是真实的阮棠,却远远比狠毒的洛克茜还要难缠的多,甚至让人会产生一种无法抓在手心的恐慌。
阮棠看见他,立刻惊喜一笑,也不喝酒发呆了,半是娇嗔的催促:“快点,你的伤不是好多了吗,来画第一幅。”
裴恙若无若无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斗嘴,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画板前坐了下来。
他手执画趣÷阁,挑剔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说:“动作自然点,别硬凹造型,笑的正常点,往右边挪挪——”
一个又一个的要求从男人的薄唇中蹦出来。
阮棠不耐烦了。
她一拍藤椅,气势汹汹:“你今天没法进入状态是吧。”
裴恙:“……”
难道不是你没法进入状态,才让我无法作画吗??
但是女人这生物总是不讲理的。
曾经冷酷的对女人不屑一顾,只爱骨架的裴大佬,如今被阮棠教的明明白白,再也不会试图和女人讲理了。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作精。
她不仅不讲理,还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行为,胆大又疯狂,有些是惊喜有些是惊吓,比如现在——
面对裴恙的挑剔,她突然坐直了身体,冷不丁的抬手在睡袍绸带上拉了一下,柔软的带字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斜跨的睡袍立刻向两边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裴恙猝不及防的看到这一幕,顿时呼吸一窒。
女人不紧不慢的将睡袍褪下来,丢在地上,她的双腿交叠,慵懒的靠在藤椅上,月光照在雪白的身体上一片柔和旖旎。
裴恙听到她说:
“既然正常打扮无法让你进入状态,那就试试人体绘画吧,嗯?大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