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符东风一向擅长明哲保身,从不参与政事,满心满的都是打仗打仗打仗,怎么会突然和楚临溪联手?这两个人风牛马不相及啊。”
他看向探子,迟疑的问:“是不是路上无意间碰到的,顺手给救了?”
探子:“并非如此,我们的人将楚临溪堵在客栈里,本来都到千钧一发的时刻了,谁能想到大都督突然赶到,而且是直奔楚临溪,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们的人见事不好只能先撤退,之后符东风便一路护送他到福州,然后便没有再离开。”
他每说一句话,礼部尚书的脸色便更难看一分,最后转头看向太傅:“来疏,你怎么看?”
曲来疏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声音淡淡:“风牛马不相及?错了,是我之前没考虑到,事实上楚临溪和符东风有很充足的理由联手。”
尚书一怔。
“福州是一条丝绸之路,各地皇商海商都要从此经过,前知府一个人捞的油水有多少?说出来整个朝野都惊呆了,直到这里富,但是谁能想到富到这种程度呢。”
曲来疏哼了一声,道:“符东风缺什么,他缺钱。大都督缺钱却有的是兵力,楚临溪有人身危险但日后有的是钱,这可不就是一拍即合。”
尚书叹气:“你就不该答应,将福州这块地让出来,一块肥肉落入人家嘴里了吧。”
曲来疏起身,看向窗外的松树,眼神愈发沉凝,却轻笑一声,说:“小公主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对赌,她是一步一步的在诱导我,连以地换地都在她最初的算计中。不然的话,符东风不可能来的如此之快。”
正如曲来疏所料,这是阮棠一开始便打好的主意。
国库缺钱,但是福州不缺钱啊!
以地换地的交易达成之前,她便已经和符东风联系,信上的大概意思如下:
阮棠:哥们儿,有一趣÷阁很赚钱的买卖你做不做?
符东风:兄弟,你说什么买卖,我听听!
阮棠:让你给福州知府当保镖,把人安全送到了,然后把军队驻扎在那边,长期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符东风三连拒:不是兄弟不帮忙,实在是兄弟有一项原则,便是不参与文官斗争啊!
阮棠这边直接报出来报酬数目,然后表示福州有的是钱,你不仅可以和福州知府做买卖,还能和来往商人做交易,要知道那一带可不太平,商人们富得流油,肯定愿意出大价钱雇佣你们的军队。
这要是换个权贵,一听这话肯定自持矜贵,不屑于铜臭味为伍,但是符东风缺钱啊,而且相当的没节操,前面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原则,一听报酬那就只剩下一个字:干!
只要给钱,什么原则去他妈,他连给自己办灵堂都能办的风生水起,谁信大都督要脸谁是傻x。
当然,古代没有电话全靠飞鸽传书通信,上面的话也不过是两封书信来往便敲定下来,没有太多的墨迹,所以楚临溪前往福州的路上遇袭,符东风才会来的如此及时。
阮棠要了圣旨准批,符东风便在福州驻军定了下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国库银两有限,大都督想练兵就只能另辟蹊径了,至于说其他人会不会从中作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即便是曲来疏,都不会轻易得罪符东风。
权倾朝野曲来疏,手握兵权符东风,两个人论起地位,也算平起平坐,而且是互不干预,才能让大盛太太平平这么多年。
“这符东风,还真有两把刷子。”
太子看着密信,与阮棠分享:“你给他出了一条道,他还会举一反三了,不仅在福州当地收起保护费,还利用福州的天然优势,在海上练起水师了。”
“水师好啊。”阮棠眼前一亮,迅速出主意:“福州的海域与邻国接壤,这一代海盗横行,个个养的富得流油,让符东风练出来水师,然后黑吃黑!打劫海盗可比收保护费要赚的多!”
黑吃黑,从她嘴里说出来,还颇为欢欣鼓舞,看的太子微微扶额,他道:“符东风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所见略同。”阮棠赞赏的点头。
“胡闹!”太子只觉得“兄弟”这个称呼格外刺耳,但是又拿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妹妹没办法,他抬手,敲了敲阮棠的脑门,换了个话题道:
“马上就要过年了,父皇今年身体不适,今年的国宴你若想来主持……”
阮棠摇头,却说:“算了皇兄,我前些日子送楚临溪出城的时候患了风寒,现在还没好,国宴还是你来吧。”
“还没好?”
太子皱眉,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倒是不热,不过见她蔫蔫的样子还是很忧心:“让太医过来诊诊脉,吃几副汤药吧,莫要嫌苦,身体要紧。”
“知道啦皇兄。”
阮棠笑嘻嘻的送走了太子,一转脸,就见阮侨不知何时来的,正坐在她的塌前一副怏怏的模样。
阮侨无情的戳穿:“你什么时候感冒了?”
“我没感冒啊。”阮棠耸肩,揣着暖炉往他旁边一坐,说:“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国宴便只能交给太子去办了。”
阮侨蹙眉,一听就知道她不干好事,不然的话也用不着瞒着太子。
果然,就听这作精说:“我准备去福州看看。”她转头看他,“侨妹,你觉得呢?”
阮侨慢吞吞的道:“我陪你去。”
“不行,你留下来给我做障眼法,防止我偷溜出去的消息被暴露出来。”阮棠一票否决,打定主意出去浪,坚决不带拖油瓶。
阮侨眼眸幽幽的看着她。
她拉长语调:“侨妹……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