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霜寒无声的笑:“当然,没有你的允许,我并非是非做不可。”
即便是做个样子,如今造成的效果也足够了。
这一天,在六殿下与计霜寒订婚之日,“准新娘”却与一个女人睡在婚床上、同床共枕一整夜,阮棠睡的无比香甜,而有人却是……
一夜未眠。
第二天,密室的大门自动打开。
卫斯致的视线终于从屏幕上移开,他活动了一下站立太久而僵硬的身体,姿态淡定优雅喜怒不形于色,走出宅院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庭院,语气淡淡的对着送他出门的人道:“转告你们六殿下,昨日之宴,改日自当做东相酬。”
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其中的杀气却让管家的身体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心窜到头顶,再回过神来,四殿下已经走远。
卫斯致一出门,来接人的赵想赶紧上前:“四爷,是我无能……”
四殿下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告罪,向前走的动作突然一个踉跄,赵想见状连忙去扶,斯致上车,低声:“开车。”
“是。”
车内一片低气压笼罩,赵想哪敢多言,连忙驱车离开。
卫斯致的身体靠在柔软的车垫上,微微放松,冷硬的面孔缓和了几分,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用手遮住,一语未发。
脑海中闪烁过红纱幔帐的画面,而后是数日前那个女人得意的笑:“卫斯致承认吧,你早就迷恋上我了……”,她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承认吗?
不。
四殿下的唇角扯出阴沉的弧度,他并不爱阮棠,更别提迷恋,只不过属于他的所有物,如今被小人偷走,但是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手中,至于卫自来等人……
这趣÷阁帐,可以慢慢算。
幔帐上的那个男人,他也可以慢慢找出来。敢沾惹他的女人,都会被千刀万剐,无论是谁。
阮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隔着卧室的门都能听见自来在外面的催促声,慵懒又不耐:“计霜寒,说好的一晚上已经过去了,赶紧滚。”
听到“计霜寒”三个字,她还有点懵,随后才缓过来意识到,那个偏执病态的大美妞,昨天真的从裙子里掏出了大宝贝。
“别吵。”
计霜寒似乎早已清醒,态度无波无澜的,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阮棠这个时候才看清楚,他这具男性身体骨骼完美、纤长有力,然而这人却在催促声中非常从容的找出胸垫等道具,换上女装,几分钟便熟练的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
怎么看,还都是一个大美妞。
女装大佬,非常敬业,且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阮棠是服气的。
计霜寒看了她一眼,道:“卫自来还不知道我是男性,我会照旧以女性的身份留在你身边,降低他们的警惕性,作为你最后的一道保障。”
睡醒一觉,阮棠的抵触心理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女装大佬又不是没见过,虽然和阮侨那种别扭抗拒的不同,这位是敬业的戏精版女装大佬,但是总归人还是那个人,她也便没有再纠缠不放,而是好奇的指了指对方的喉咙,问:“你的声线……?”
“用药改变的,少年青春期时为了避免出现男性的磁性声,用药强行压下去,所以现在听起来便中性。”计霜寒轻描淡写的解释。
但是这个说法却让阮棠一惊,强行用药,再加上昨天晚上计霜寒所说的真相,不难猜测他的真实身份之重大,为了保命要以女性的身份作为遮掩,计家对他又是百般利用又顾虑满满,这里面还有什么盟友,牵涉深广。
这个计霜寒,着实不简单。
不过她也没有执着的去纠缠对方的身份,只是以示了解的点点头。
计霜寒全副武装,完美的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他拉开房间的门,外面的人就斜靠在门外的墙上,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自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往里面瞟,随后将人推开自己走进去。
他揶揄道:“还想报复卫斯致,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阮棠换好了衣裙,斜睨他一眼,反问:“你怎知我没有报复成功?”
“你成了?”自来挑眉,从计划开始到老五斯裴离开,时间可短得很。
“你见我吃过亏吗?”阮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亏不好吃,还是饭菜香,我饿了。”
自来一改在计霜寒面前漫不经心的样子,笑眯眯的跟在阮棠身边,讲:“早就给你准备好早饭了,我还能舍得饿着你不成。”
将人偷回来,他是心情大好,主动陪阮棠用早饭,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身边还有一个电灯泡计霜寒,三人落座,他满脸嫌弃:“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我家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阮棠正在搅拌豆浆,眼皮都不抬一下,道:“你都把我输给他一晚上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自来啧了一声,辩驳:“什么输,我那是为了精准的打击报复卫斯致才同意的战略性计划,不然今天老四出门的时候能是那样一副模样?
我上次看他这样,还是在他母妃的葬礼上,打那以后这人就更加刀枪不入,完全不是个玩意儿了,也就你能刺穿他的铠甲,给他重重一击。”
你说说,这不是活该吗?
卫斯致啊卫斯致,你要不是自己作死惹上那祸水,还一惹再惹,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坑苦了自己!
阮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给你得意的,小六啊小六,你看起来为了等坑你四哥这一手,等了很久了吧。”
“不止,上面这几个哥哥我都看不顺眼呢。”自来笑眯眯的接话,说出来的端是无所顾忌:“而且最让我看不顺眼的,就是我头顶的那位老子,哪天他要是不痛快起来了,我才是真痛快。”
阮棠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王八蛋话里有话。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起,自来懒懒的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接通,管家的声音响起:
“六爷,储君来了,说是过来接人的。”
自来明知故问:“接什么人?”
“接路轻棠。”
储君径直闯进了餐厅,扫了一眼四周,唇角微勾,道:“按照约定,人,我来接走。”
这便是他们之前合作的约定了。
自来的反应非常的淡定,不慌不忙,很是配合:“你要接路轻棠?好啊,她就在那呢,慢走不送。”
他说着,随意的朝计霜寒的方向一指。
这下,他什么意思,还有谁不明白的。
储君笑意不变,微微眯眼,s“小六,你想反悔?”
“我可没有。”自来一摊手,笑的无辜,道:“三哥,你要接路轻棠,那边那个不就是吗,你别是说想接我身边这个吧?这个是计家真正的女儿计霜寒啊,可不是我们约定好的路轻棠。”
他起身,手搭在阮棠的肩膀上,笑吟吟的道:“路轻棠和我没关系,但是这位计霜寒,可是君主亲自下旨为我赐婚的未婚妻,昨天才举行完订婚典礼,你如果要抢弟弟的未婚妻,未免不妥吧?”
对,就是文字游戏,他还真就是一本正经的耍无赖了!
人,想带走?门都没有!
进了他卫自来的家门,就是他的人了,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肯答应为了权宜之计和“计霜寒”订婚,就是在这儿等着你呢!
阮棠都忍不住回头看他,笑出声来,“好你个卫自来,在这里算计我呢。”
自来俯身低声:“没办法啊,权宜之计,但是我想你也不会愿意被我三哥带走的吧。你在我这里,我又不会阻拦你做什么,到我三哥那就不好说了吧。”
听听,这还带当众说坏话的,说完一抬头,明晃晃的对着储君挑衅一笑,卫斯柾你奈我何?
今天就叫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斯柾看着自来那副桀骜不驯的无赖样,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淡笑着道:“我早知你会玩着一手,不过无妨,小六,你这点小手段还不够看的。”
自来眉毛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斯柾转头,对阮棠道:“看守所的事情已经解决掉了,我想你也不会再想回去,舒妧等人想要见你,现在就在你的住处,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阮棠一怔,随即点点头:“的确该见见了。”
况且,这边闹的这么大,不知她压下来了没有,倘若有半分消息走漏,以原钦然的敏锐只怕……会迅速闻风赶来。
所以,见一面确定一下,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