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无论走到哪个世界都无法摆脱这种魔咒,尤其几个世界一合并,曾经的快乐便变成了一种负担。
往往都是,她可以很轻松的放下,其他人却要纠缠到死。
“我知道,但是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绾绾亲昵的贴在她的怀里,说:“你尽管可以继续玩你的,不需要回头看,其他人和我一样,我们给你的爱只是因为我们愿意给,并不需要你完全回应,强求你的回应才是不对等的。”
“如果日后会遇到他们,你可以问问,即便知道你没心没肺,不曾动情,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后悔过爱你。”
“阮棠,人类的生活太短暂了,所以快乐弥足珍贵,我不奢求你能永远的留下,只想珍惜你存在的每一时每一刻。
活在当下,已经是一种幸福。”
绾绾看起来偏执扭曲,只执着于自己那小小的天地,但是其实她比谁都敏锐。
她早已看透,阮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即便地位尊崇权势滔天,但是仍旧是个普通人,但是她不是。
她不是普通人,是她们无法彻底留下的女人,既然这样,那能够珍惜她还在时的每一寸时光,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绾绾发泄过后很快便睡了过去,隔天清晨再醒来的已是舒妧,电话铃声吵醒了阮棠,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一手接通电话,一手拉开窗帘,雨过天晴的阳光洒进来一片温暖。
凝露急躁的声音响起:“不好了,我们一下飞机就被控制了起来,原钦然带走了舒透,他一定是发现了问题!舒透在他手里,肯定两三下就全招了!”
阮棠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是受昨晚的影响还是破罐破摔了,她道:“不必再瞒了,告诉原钦然真相,他想来便来罢。”
凝露一怔,随后低声应下:“好。”
原钦然可不是她们,一旦他知道,柏晰那边肯定就瞒不住了,康念和裴恙那边也瞒不了太久,到时候……
她几乎已经想到,接下来的混乱了。
这个时候凝露还不知道,她只是窥到了冰山一角,那祸水的情债除了安国,可还有一个大盛呢!
阮棠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她已经不想操心了,只想像绾绾说的那样活在当下,也可以叫破罐破摔,管你谁来那都是不要怂就是干啊!
所以她换好了衣服,收拾一番便又出门了,月先生还在私人图书馆等着她呢。
那祸水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他了。
图书馆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除了他们偶尔回来,并不会有其他学者出没,阮棠穿过走廊,推开了一间房间,只是尚未走进去便听到茶杯碎在地上的“哗啦”声。
她连忙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见月先生已经艰难的半跪在地上,他的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汗珠频频落下,白衬衫已经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一副发病的模样。
周围并无他的下属左玉森的身影,阮棠上前赶紧将人扶住,月先生仰起头大口的喘着粗气,脆弱的喉结在不规则的律动,男人细长的大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声音却很平静:“我的药滚到了桌角边,拿一粒,倒给我。”
“好。”
人命关天,阮棠毫不犹豫的按照他的指挥去做,药粒倒在手上,还没来得及去倒水,已经被男人接过去放入口中,那苦涩的像极了黄连又干巴巴贴在唇舌间的药片给他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
阮棠再要去倒水,已经被他制止。
心脏药吃下去,他的眉头依旧紧皱着,虚弱的样子像一张单薄的白纸,随时可以会破碎,阮棠关心的道:“左玉森不在?我来打急救电话。”
“他马上会带着医护人员赶到。”
月先生声音嘶哑,制止的她打救护车的举动,他的大手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模样看起来仍旧并未太大好转,已然奄奄一息,死亡就在眼前,然而这个男人却表现的异常冷静,语速飞快的对她道:
“倘若我死亡,转告左玉森,我的家族成员一个不留,全部陪葬,自此云国再无此脉。”
卧槽!这是交代后事呢!
呼吸都要停止了,死亡步步逼近,他却像是没有半点对死亡的畏惧,竟还条理有序的在交代后事!
这人的心智之强大,简直闻所未闻!
最牛逼的还是他说的话,s一人死全家陪葬,还要断了自己的根?
阮棠都惊了,月先生够狠啊,这简直比原钦然都王八蛋,到底多大的深仇大恨,他才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月先生没有管她的想法,继续往下说:“我的位置,交予储君接任,让左玉森将消息传达给我的派系,不必担心他会登不上这个位置,所有人都会帮助他的。”
阮棠注视着他,突然问:“你是卫斯柾一脉?”
“不,”月先生低低一笑,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伴随着胸腔震动,他苍白的脸颊泛起一阵潮红,给那份清雅染上了妖冶,这是阮棠第一次看到他的负面,男人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魔般恶意森森,他为她解释:“储君一旦登上这个位置,权利无限,风头无两,也意味着他与君主将会立刻离心。君主会无时无刻不在忌惮他的继承人,他会考虑如何削弱他的势力,甚至是……
废了他!”
阮棠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而同样的,储君或许是利益熏心、或许是为求自保,也会和君主打个你死我活。”
兄弟,你对皇家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月先生轻笑:“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本想,只要你能渡过那一劫,此后我便护你周全,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我病发的时候。”
他艰难的抬了抬手,卸下菩提珠,认真又坚定的的套在阮棠的手腕上。
阮棠伸手摸了摸,佛珠圆润细腻,材质不菲,且一看就是他的心爱之物,时常拿在手中细细摩擦。
月先生道:“你还有一劫,它可以护你周全,倘若我死了,这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这个人,明明拖着病体虚弱至此,却可以算计苍生,他将身后事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连死亡都可以稳得如此从容。
阮棠垂眸看他,突然道:“你觉得你拿捏住了每个人的心理、弱点?”
月先生淡笑,默认了她的说法:“这也算是一种乐趣罢。”
“错了。”阮棠道:“你可以算计到其他人,但是我这里,你猜错了。”
她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说:“这玩意儿,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要给予我帮你转达后事的报酬,这个肯定不行。”
月先生一愣。
紧接着那妖精已经俯身低下头,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瓣上烙下一吻,不轻不重的咬上一口,似在品味,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中猝不及防的错愕,这才满意的起身,一笑:“这才是报酬。”
你以为她跟你纠缠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看中了你的美色!
死?
那可真是也太好了,临死前尝尝味,死了更省的你日后纠缠她嘞!
可惜了,阮棠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她刚一起身,左玉森与医护人员已经迅速赶到,月先生被抬上担架,注射药物、扣上氧气罩,动作麻利儿的一气呵成。
阮棠刚耍完流氓,月先生就得救了。
被抬上担架送走之前,他突然抬手挥停,摘下氧气罩,深深的注视着阮棠,一笑:“我要承认,我的确是没有看透你,被你将了一军也不冤。
我这一生都是坦然面对病痛和死亡,但就在刚才那一刹,我突然觉得还没有挖掘出你但所有面,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
“好在,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阮棠:“……”大哥求求你还是死了吧.jpg
她无比蛋疼的看着月先生被送走,跟出会所之时,面前突然多了一辆车,紧接着几个身着军装的人走出来,为首的人一眼将她锁定:“路小姐,请上车。”
阮棠一眼就分辨出他们来者不善,迅速猜到这群人就是月先生所指的“劫难”,她微微眯眼,不动声色的问:“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要见我。”
“不会有人见你,我们的任务是将你带走,暂时留在一个不会影响到这边格局的地方。”为首的中年男人坦然的指出:“路小姐,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影响到了什么,自己应当很清楚吧。”
豁!这是要处理掉她了?
眼前那群人就要武力镇压将她带走,就在这时中年男人突然一眼打上了她手腕上的菩提珠,顿时一怔:“……这是!”
他似乎对佛珠很是忌惮,立刻便挥停了下属的动作,紧接着后退两步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威严的令人只想顶礼膜拜,他对佛珠的存在不置可否,吩咐道:“将人带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