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现在有把握他的同僚和上官们不会笑话。
女子垂泪接过,忽然跪地叩头:“十年旧债,本不应该接钱,只是当年没了孩儿身子受损,这冬天十分难过,春秋也做不得重活,幸好爹娘肯养,也上了年纪难做苦力,这钱拿回去做个小营生度日,日子也可好过一些。”
栾景听到,忙又取一些钱给她,吴天雄因栾景不要他凑的一千两,忙也取十两塞给女子,女子感激不尽。
两个人拉扯着捆绑中的春江伯世子上车走了,脑海里耳朵里想的还是女子感激的面容,心里都不是滋味。
同僚们、贺宁等人没有落井下石,让栾景不知道怎么想事情才好,今天遇到的事情,再次让他茫然如梦。
他以前认为对立的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却都是好人。
其实这叫做人的本分,而栾景以前恶劣混账,恶劣混账遇到本分人,仿佛凉水下油锅。
你以为他挺美,有人给钱,有人帮忙出主意的,其实他要享受,先得过自己的心理历程。
有人可能会说,他直接享受就得了,大胖儿子,还收过不少礼物,在衙门里地位也提升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心理上的煎熬。
要是没有,怎么可能由错转好?
心境翻个儿的大改变,才能由错转好。
北风烈烈,春江伯世子知道自己不会死,骂骂咧咧说栾景吴天雄拿走他怀里银子做好人,吴天雄被骂烦了,回了一句:“我自己带着钱呢!”就继续寻思这世道怎么了,居然还会有女子感谢他?
到长街上,离春江伯府不远,把春江伯世子撵下去,栾景吴天雄赶着大车离开,吴天雄道:“老栾,今晚再堵其它人可能不行,春江伯世子会通风报信,你跟我走,我以前调戏过的那个女子,家也在京里,我也去扔点儿钱,免得以后出麻烦。”
栾景道:“走。”
半个时辰后,春江伯夫妻怒气冲天带着春江伯世子赶到顺天府击鼓,顺天府当值班头本来说接下这案件,中间出去见了一个刑部的人,再进公事房就说世子是自己摔伤,你说别人打伤哪有证据?
栾大人?
吴大人?
刚问过他们各在各家,已经睡下了。
春江伯夫妻这一气非同小可,带着包扎好的世子又赶往南阳侯府,口口声声让栾景这就出来说话。
南阳侯夫妻走出来,皆是面沉如水。
儿子们闹脾气,老子们一直面上和气,在今晚,把面皮撕开。
南阳侯淡淡问春江伯:“你说我儿子打你儿子,可有证据?”
春江伯世子叫道:“我就是证人。”
南阳侯夫人讽刺道:“你要是自己摔的,你自己也是证人。”
春江伯夫人道:“顺天府说你家世子在家里睡觉,今晚不曾出去,你喊来给我们见见。看看他在外面还是出去乱打人!”
南阳侯夫人笑道:“你让我喊,我就喊,我凭什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