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见迟雪面上毫无波动,眸内又闪过一丝怀疑。
接下来,为了彻底印证她的猜想,素秋水眸望向少年,假装随意地问起他:
“这银簪,是我来人界的时候,从一个贩卖饰品的小贩那处买的。
你觉得我戴上可好看?”
“嗯,这银簪十分衬你,的确不错。”
迟雪方才细心留意了下,身前的少女说了两次银簪。
那这簪子,应当就是银色的无疑。
可未曾想,他话音刚落毕,便见眼前的少女面色一沉,看向他说道:
“你无法辨得色彩了。”
这句话,素秋是以一个笃定的语气说出,并不是在问迟雪。
闻言,迟雪黑瞳内显然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否认道:
“你在说什么笑,我......”
但不等少年说罢,便被素秋冷声打断。
“迟雪!!
你休要再瞒我,我头上戴着的,根本不是银簪,而是金簪。
以及,百纳草是纯白的,并非是绿色的。
你眼内丢失的色彩,是不是与你身上的拟境珠有关?”
面对少女这番言之凿凿,迟雪抿着薄唇,不愿看向她。
凛冽的寒风不住从雪山四处刮来,带来的凉意让迟雪的身子不住发抖。
素秋见迟雪沉默不语且浓密的睫毛上也结上不少冰霜。
心疼之下,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难受,带着他瞬移离开离天雪山。
将她与迟雪的气息隐匿好后,方才找了个可以落脚的客栈,订了间双人房。
客栈内的单人房其实是够多的,但她为了方便与迟雪照应,还是选择了双人房。
入了房内,少年仍旧像是待在离天雪山那处一样,依然沉默不语。
而素秋,也在带着迟雪进入客栈后,一语不发。
两人之间本来正好的气氛,就这般陷入僵滞之中。
这种僵滞,一直持续到夜色降临之时,方才有了些缓解。
起因是素秋兀地呕出好些鲜血,吓坏了迟雪。
天族中人与妖界、鬼界中人不同。
倘若在人界使用天界才有的术法杀人,便会得到使用修为之力的双倍反噬。
虽说那花妖并非是人族,但奈何她就在人族地界。
先前在离天雪山的时候,素秋还能用神力努力压着体内的不适。
但等到了晚上,这股不适便再也压不住,一股脑地侵袭素秋全身各处。
迟雪不知所措地用帕子替素秋擦了好些嘴角处溢出的鲜血后,颤抖着嗓音问道:
“素秋......你这......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会吐出这么多血......”
看着眼前这一幕,迟雪透过素秋,想起他生母逝世前的模样。
那时他的母亲也是这般,不停吐着血,到最后再也没了生息。
一想到素秋也有可能变成那副模样,迟雪只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巨大的恐慌感不断朝他心口袭去,他无措地紧握住素秋垂放在右边的手,再次痛恨起自己的弱小与无能。
看着重要之人在他眼前消失的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