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笑了,道:“这是你睡不着的原因吧?你有什么想法?”
容绥笑道:“绝非凡人,我想起了五十年前的一段故事。”
章雅悠看着容绥,笑道:“说来听听。”
容绥道:“你又来打趣我,你这么聪明,岂会想不到?”
章雅悠道:“可是,我想听绥哥哥讲故事嘛。”这软软绵绵的声音,配上她那无邪的大眼睛,还有满脸期待的神情,容绥心跳又加速了,哪里还想着拒绝,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就是关于当今圣上生母、圣尊蕙娴皇太后的故事。有人说她当年并没有死,当年安禄山与史思明发动政变,这位太后娘娘被俘,虽然她后来回到了先帝身边,但流言四起,说她为了活命曾委身于安禄山,一个失去贞节的女子自然不能进后宫,更不能成为一国之母,所以,先帝登基后这位沈夫人就消失了,先帝曾发布昭告说其病重身亡,并下旨厚葬。民间流传,这位沈夫人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活着,就是沈婆婆这个年龄。”容绥道。
章雅悠没有说话,关于沈婆婆的身世她在这一天的接触中也有所发现。
“大器是个太监,他的胡子是假的。”章雅悠道,“他虽故意压低声音并说话缓慢,但依然掩盖不了他声音的尖细。”她去过皇宫,宫里头的太监们说话就是这个声音。
容绥示意她继续。
“你看翠心和白素两个人,年纪四十多岁,按照她们的说法,来杭州已二十余年,但仍旧是一口京城官话的口音,说明她早年曾在京城生活。这二人的举止大气随和却又透着一股高傲,想来是曾跟着主子一飞冲天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们跟着主子站在了高处,眼界自然与旁人不同。翠心做得那两样糕点,宫里每天都做,据说当今圣上爱吃。试问,她若是村妇,如何能做出大内御制的点心呢。”章雅悠道。
“当然,单凭这点尚不足以说明问题,沈婆婆手上的血玉戒指,色泽鲜艳,质地温润,纹理交错之间隐隐能看出一个珠字,据说先帝当年对沈珍珠喜爱异常,便有手下投其所好,发现一块显了珠字的血玉,便就着形状做了一枚戒指送过来。我原本不清楚这些,但无巧不成书,我又恰巧看过一本书,写了这段野史,还把这枚戒指的形状画了上去。”章雅悠继续道。
容绥道:“她的年龄、气质、随身物品、丫鬟状态,都与传说中的沈珍珠相吻合,但,还不足以说明她就是沈珍珠。”
章雅悠笑了:“怎么,又来考我?”
容绥笑而不语,他并不是要考章雅悠,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看着章雅悠自信地分析论证的样子,很迷人。
“你看这里身处山巅,看似几处不显眼的木房子,但里面的摆设却有不少珍奇。”章雅悠笑道。
“她非富即贵,绝非普通人,这是我们的共识,但是,还不足以说明她就是沈珍珠。”容绥笑道。
章雅悠笑道:“我知道,你别心急嘛!再说,只要沈婆婆不是要害我们,她是谁重要吗?她就算是个普通的老婆婆,我依然敬爱她,多有趣、多有想法的一个老太太,又会保养、气质又好。”
“是,你说得有道理。”容绥对章雅悠基本上是没底线地包容了,但是,又想和章雅悠多聊一会,于是问道:“要不要给你端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