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当章雅悠醉了,这醉萌萌、娇滴滴的状态又特别招人怜爱,她即便姿态少了点大家闺秀的庄重,但谁也没去计较。
“你帮我斟酒,我就画。”她另一只抖了抖那个已经见底的空杯子,上一世她没见过沈诚舒,也没机会参加这样的场合,只知道这是皇帝的亲外孙,因为他那个公主娘亲走得早,很是受皇帝老儿的怜爱。
沈诚舒略显尴尬,他双脚不便利,坐在那里就不曾动弹,这厢章雅悠要他倒酒,势必要让仆人们抱他到轮椅上。
章文政道:“别胡闹,永宁侯爷还能给你这个小丫头倒酒。你也不能再喝了,都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章雅悠撇撇嘴,道:“才没醉。”
庄露华笑道:“我来给你倒酒。你这微醺的样子好可爱啊,我一个女人见了,都是我见犹怜。”她给章雅悠倒了小半杯酒。
章雅悠饮了酒,摊开纸,就听一阵毛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只见她挥笔洒墨,姿态从容,只用了两炷香的时间,就把一副江南秋景图给画了出来。
庄露华离得近,看着那一幅画,笑道:“从前你是宫学考试的文试状元,我那时只当你有几分才华但也是运气加持的缘故,并不觉得你如何才华横溢,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真真是炉火纯青、笔下生花。”
长孙骁停止了弹奏,跟着过来看章雅悠画了什么,一见之下,也是面露惊喜,笑道:“这画技又精进了些。”
章雅悠拉着长孙骁的衣袖,撒娇道:“表兄都没夸我,不开心。”
长孙骁伸手就想去摸章雅悠的脸,又顿住了,笑道:“夸你精进了,还不是夸吗?难不成也要我说一句妙笔生花不成?我怕你骄傲!”
章雅悠没理会众人,回到座位上,自顾自斟了一杯酒,饮下,自语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江南山水也。”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这纸醉金迷的日子,很快乐,但又空虚!
长孙骁见那副字已经干了,小心翼翼地卷了卷,董承彦见状,道:“长孙骁你什么意思?她写的东西,你卷了卷,就带走了?我还没看呢!”
“你看了也不懂,别浪费。”长孙骁笑道。
董承彦瞪了他一眼,道:“我也读过书好吧?行,字你拿走了,这画就归我了,我回去临摹一下,回头骗骗姑娘们。”
沈诚舒轻咳了一声,道:“董公子可否将这幅画让与我?”
董承彦一愣,笑道:“侯爷既然喜欢,这又何难,只要不落入贺骞手里就行。何况,这本来也不是我的物件,不过,侯爷最好是问问正主的意见。”
贺骞不满道:“你!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沈诚舒正要找章雅悠问明此事,却见章雅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脑袋垫在一只蜷缩起来的胳膊上,露出一小段藕臂,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颤抖着,庄露华坐在她旁边,给她轻轻地拍着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