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道:“奴才想着,二公子应该不会往大唐来,他若是想离开可能会混进了别国的商队里,但是,谁也不敢随意带一个没有铭牌的人离开,而且对这些人而言,二公子是身份不明人士,带出去有风险。奴才猜测,应该还在通海城内。”
房翊不置可否。
“但我们也不知道二公子现在是何模样,就算是遇见了,也很难认出来。”云台道,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听说南越国对房廷琛施以酷刑,恐怕早就不成人样了,走在对面未必能认出来。
就在这时,就听见一个正在启程的外国商队正叽里哇啦地说着什么,房翊给云台使了个眼色,一个随从跟过去,此人通晓多国语言,不多会就来告诉房翊:“主子,他们是在驱赶一个浑身发臭的乞丐,说是弄脏了他们车上的货物,但是,这个乞丐又没钱赔,若是送到官府又浪费时间,只能自认倒霉。”
云台快步走了出去,走到那群外藩商队前,看了一眼乞丐,几个外藩人仍旧踢打着,嘴里发出咒骂声,那乞丐抱头缩在一起,身上的衣衫很是单薄,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了,外面罩着一张腥臭的羊皮,用一条麻绳扎着,殴打之间,羊皮散开了,左臂上露出一块凹陷下去的圆形疤痕。
云台愣住了,接着走上前,递了一锭银子过去,道:“这个乞丐看着像是我们大唐人,就交给我吧,我代他赔一点银子,算是弥补你们的损失。”
那些人常年来往通海城,与大唐人做贸易,也略微懂一些汉话,听云台这么说,接了银子,冲云台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唐人,大气!”
云台让人把这乞丐带进了客栈,又急忙跑到房翊身边,道:“公子爷,好像、好像找到了。”他有些语无伦次。
房翊皱眉,急忙跟着云台进了房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脏臭无比的人,房翊脚下似有千金重,这真的是自己那个丰神俊朗、风姿伟岸的二哥吗?
“奴才无意中发现他左臂上有一块伤疤,在天府穴附近。奴才曾听您说过,您和二公子小时候练剑,您无意中刺伤过他,就是在左臂天府穴那里。”云台道。
房翊听完这话,眼神都直了,大步迈进房间,顾不得那乞丐身上恶臭难闻,去查看那乞丐身上的伤疤,左臂天府穴那里果真有一块圆形伤疤。
这乞丐感受到有人靠近并触碰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反抗,却被几个属下按住了,大概是他已精疲力尽、伤势严重,微微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再看这乞丐,已经面目全非,眉毛那里因为伤疤而掉得差不得了,脸上是一道道伤疤,层层叠叠,是有人故意划在脸上的,一只眼睛被人一刀斜着划过,想来也是看不见了。
但看五官,房翊觉得这就是房廷琛;就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感觉,此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抓在手里狠狠地揉捏,是那样的疼痛……
“帮他擦洗干净,请郎中。”房翊冷声道,他尽量克制自己,但他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的。
房翊坐在房外,静候着屋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