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洛别驾。还有一事,压在我心中许久,觉得还是尽早说出来,免得再生误会。”穆十四娘见第一个目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达成,赶紧提出了第二个目的。“我出身穆府,又最恨出身穆府。他人可以轻贱我,我却不能轻贱自己,洛别驾于我有恩,但恩情归恩情,规矩是规矩,还望洛别驾往后与我相处,谨守礼仪,再不可唐突于我。否则,我只能辞了这掌柜之职,回京城去。”
“这几日我也在反省,虽说情之所至,但确实考虑欠周,让你心有芥蒂。”洛玉瑯难得地直起了身子,盘腿坐在软垫上,“往后,只要你不逼急我,我可以谨守礼仪,不再冒犯于你。”
穆十四娘忍不住去看窗外的天空,早已夜色蒙蒙,看不出太阳是不是西升东落了。
接二连三的惊喜并没有让她失去分寸,又提了第三个目的,“多谢洛别驾体量,施思在此多谢了。我既担了绣坊的掌柜,洛别驾日后尽可能称呼我掌柜,不必顾忌于我,以姑娘相称。”
洛玉瑯挑了挑眉,撇嘴轻笑,“施掌柜,日后也不必称呼我为别驾,依旧按规矩称我为当家的即可。”听穆十四娘一口一个按规矩,洛玉瑯及时地找补了回来。
穆十四娘没作他想,依从地回道:“当家的,是我考虑欠妥。”
洛玉瑯听了一晚上的洛别驾,终于听回了当家的,觉得特别顺耳,“还有旁的要论吗?”
穆十四娘一想,搬出去他答应了,不再动手动脚也答应了。虽然尚需等待半年,不过,下半年年节不断,是旺季,自己早出晚归,两个相见的机会都不多,也不必如此较真。
“多谢当家的体量,暂时没有了。”见穆十四娘说完就起了身,洛玉瑯问了句,“时间尚早,我陪你去看灯吧?”
穆十四娘恭敬地施了一礼,“当家的,我还有事,就少陪了。”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顺着进来的原路,快速地退了出去。
洛玉瑯偏头看她离去,以手作枕,靠在软垫上,发起呆来,最后得意一笑,“有趣。”
今日的穆十四娘倒是他从未见过的,举动之间,就算与出席宫宴的小娘子相比,也无出其右,看来穆府教养,抛却当家者的龌龊,果真名不虚传。
他不禁想着,他日父亲见了如此面貌的穆十四娘,会不会容易松口些。他想娶穆十四娘,父亲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只想独娶她一人,父亲应该从未想过。
“你喜欢这样,就依你好了。反正在我看来,只要能与你一起,怎样都好。”洛玉瑯喃喃自语,踱步至穆十四娘刚才坐过的矮榻上,坐到了小几的对面。
穆十四娘从不用香,伊人已去,寻不到她的半点痕迹,偏头看去,仿佛她仍在那里,正经端坐,目不斜视。
回了小院的穆十四娘欢喜不已,青荷见了,抿嘴偷笑。刚刚急不可待地出去,现在又欢天喜地的回来,不用多猜,便能知道与公子有关。
想着在缥缈峰上听到的种种,再加上后来又遇上了景大小姐,还以为两个人要一顿好闹呢,没承想,不过一顿饭工夫,公子就解决了这天大的难题。
“姑娘,灯光下熬夜刺绣不好,容易伤眼睛。不如我服侍你洗漱吧?”穆十四娘偏头看她,眼珠一转,点了点头,“也是,不急于一时,反正我手已经好了,明日正好可以去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