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偏头看去,虽只能看到营帐的布,可她眼前却显现出青蓿那面无表情的脸说着这样关切的话,怎样都觉得有些意外。
“他也为了你好。”穆十四娘回答。
青荷那边说话开始带了睡意,“姑娘,我先歇了,今日真是累人。”
安静下来的穆十四娘,一闭上眼就是巨蛇出现在眼前,吐着长长的蛇信,睁着金黄色的蛇眼盯着自己。
几次坐起,爬到门帘处,想掀帘看看洛玉瑯他们在外面的动静,可总觉得门帘有千斤重,而又无力得很,最终放弃,躺了回去。
这个晚上,她既觉得做了梦,又觉得一直没睡。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是巨蛇在她旁边环绕。
直到青荷叫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亮的天光让她大惊失色,“我又睡过了吗?”
青荷轻笑,“不晚。”
穆十四娘红着脸准备起身,青荷赶紧拦了她,“姑娘,我先为你上药,我早上涂了药,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自己来。”穆十四娘想着她一样也受了伤,却还在照顾自己,怎样都说不过去。谁知光是松开绑脚的棉布,就令她失色。
“姑娘,你伤得这么厉害啊?”青荷的声音不小,穆十四娘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她怕洛玉瑯听了,又冒失的进来。
好在洛玉瑯并未像她所想的那样,青荷走出走进的时候,不时闪过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离得这样远,他应该是听不见。
“姑娘,吃饭吧。”青荷端了饭来,怕光线不好,干脆将门帘掀了起来,“家主和兄长他们正在安葬尸骨,稍后就可以出发了。”
穆十四娘愣住了,是啊,洛玉瑯说过,他要送母亲的尸骨回京,自己脚疼得很,竟然将大事忘了。
原本是打算等他红崖事了,说服他派人送自己离境去南唐,可昨日,生死之间,自己那样做了,再提恐怕会不合适。
可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京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去,算什么?
洛玉瑯回头,就看到穆十四娘坐在营帐里,一端着碗,一扶额,十分为难的样子。猜测她不是没睡好,就是脚疼所致,连吃饭都没了胃口。
等一切安顿停当,将穆十四娘抱到另一辆马车上,“他们在拆营帐,恐怕还要些时候,你先在这里待待。”
穆十四娘因为心里有事,冷不丁问了句,“你也坐车吗?”
洛玉瑯不知她心中的纠结,以为经过昨日之事,她对自己已经全心全意,抿嘴笑了笑,依旧没有解释,径直下了车,却有意将车门半敞,好让她看到外面的动静,省得她在车内无聊。
出发时,青荷依旧随青蓿骑了马,穆十四娘在车内听到她说话,“兄长,我也学骑马好不好?”可等了很久,都没听到青蓿回应的声音。
洛玉瑯上车,发现她一直朝外张望,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同是一夜未睡,我却不及青蓿,仍旧熬得住。”
将里的软垫俯身塞在穆十四娘身后,见她躲闪的眼光,轻笑问她,“昨日都要与我同生共死了,还这么别扭做什么?”
穆十四娘难堪至极,努力地推开他,洛玉瑯顺势靠了回去,却又将她的双脚搭在自己的腿上。“今早上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