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凝的意思,尽快挑出人选,最好是景家的,由她认做义子。”景畴行自然明白妻子的意思,说得言简意赅。
“那就挑个无父无母的旁支,最好连兄弟姐弟也没有的,免得麻烦。”洛府主母说话丝毫不带感情,她倒是想挑个自己生的儿子,可条件不允许,既然如此,就不能便宜了那些个饿狼。
景畴行点头,“已经去寻了,最快后日就会有定夺。”
景家速度快,没诚想洛府族人速度更快,景妍凝目瞪口呆地望着族长推荐的人选,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主母,这孩子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只要主母待他亲厚,定会将主母以亲母看待,好生侍奉二老终身。”
更有无数人附和,有说八字与洛老爷和主母极配的;有说他最与洛老爷相像,若说是亲生父子没有谁不信的;还有人将孩童夸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总而言之,全族唯他最为合适。
一直昏迷不醒的洛老爷终于醒转来,望着跪在面前的孩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且留在府中,等瑯儿寻到,就以弟相称,为他——为他,”说了几个为他,都没说出口,最后以咳嗽不止代替。
景妍凝大计落空,气极,冷声道:“就依老爷。”
红崖山素来古怪,洛玉瑯哪里有那么容易寻得到,转眼过了月余。
洛府族人等不及了,催促着上族谱,立宗子。洛老爷又一次清醒了些,一言九鼎,“玉瑯我儿命苦,不忍他伤心,就上在他的排名之下,为二弟。宗子之事,待二弟成年之后,再立不迟。”
这话说得在理,无人可以反驳。
因为尸身没有寻获,洛老爷坚持不能办空头丧事,族人见自己大事落听,这死人办不办丧事于他们也不相干,居然毫无阻力。
十五郎在芜阳公主那里得知,一直等着洛府办丧事好去祭奠,等来等去,都没等到,也无处可问,终于按捺不住,头一次寻了芜阳打听。
芜阳忍了心中的欣喜,毕竟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见他生生被景家的婚事逼得跳崖,也为洛玉瑯心伤,这种感叹也无人可以诉说,见十五郎主动寻她,特意找了合适的地方,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倾泻而出。
十五郎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更没想到洛玉瑯为了婚事竟舍得放弃生命,“洛年兄那样爽朗之人,竟会如此,真是令人唏嘘。”
芜阳公主说道:“你不知道,他也是苦命之人,这景家也算是竹篮打水,得了现世报。”
十五郎摇头,“可怜洛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必定伤心至极。”
两个人唏嘘了许久,虽然说的都是与两人无关之事,但意外的发现,两人看法竟十分相近,芜阳抿嘴偷笑,十五郎更觉不好意思,“公主,是在下唐突了,因为洛年兄于我有恩,我又无人可以打听,所以才冒然找到公主,还望公主体谅。”
芜阳公主说道:“其实我也该谢你,他这事宫中不能谈论,除了你,也无人感兴趣,全当笑话看呢。洛玉瑯这人,其实挺好,真是可惜了。”
十五郎辞别公主,仍旧意难平,提笔给十四娘写了封信,将洛玉瑯之事告诉了她,在他看来,十四娘是认识洛玉瑯的,相识之人突然故去,还死法奇特,自然该告诉她。
穆十四娘接到十五郎的信,已快到中秋,仔细看了信中的日期。翻出洛玉瑯最后的一封来信,上面的日期果然正好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