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稀奇事,在给穆十四娘写信时,自然没忍住。
穆十四娘看了信,猜测着洛玉瑯到底知不知情,按说这两人都与他牵扯极深,他应该在意才是。
可惜他去了常城,他是什么样的看法,穆十四娘无从知道。
现在的她,自己也说不清对洛玉瑯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要勇敢奔赴,她还下不了决定。
她甚至没弄明白,让她这样游离不定的到底是洛玉瑯的毫不掩饰,还是他的毫不掩饰让她有恃无恐,患得患失。
在他的惊天一跳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对他知之甚少,他这样做的缘由,为何他说自己父亲知情,要遇到什么样的局面,身为父亲才会同意自己的独子去冒这种风险?
出身穆府,她明白所谓姻缘都是交易,自己不愿妥协所以选择出逃,洛玉瑯呢?是因为也不愿妥协,所以假死吗?
这其中还有多少是她不知情的,她要不要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不去问结果呢?
可她出逃就是为了彻底撇清穆府那样的生活,自食其力,嫁个平常之人,过些平常的日子。
洛府是比穆府不知道鼎盛多少倍的人家,加上洛玉瑯生母那样的死法,内中的艰险她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就像十五郎说的,他的婚事不愿高攀,因为穆府,更因为庶出,这两个烙印,永远也消磨不了,他不愿永生为这两点煎熬。
原本还为才貌绝世的他有些可惜,现在感同身受,完全理解他了。
穆十四娘也有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踌躇不前,可身上深深的烙印只要她稍有放纵就会跳出来刺痛她,让她无比后怕。
思来想去,还是现在的日子惬意,一切尽在自己掌握,月月都有结余,衣食无忧,更无任何让自己为难之事,没有了近忧,远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幸好洛玉瑯自顾不暇,再没让她为此抉择,轻轻松松就到了盛夏,隔三差五一碗吴大娘的冰粉,偶尔有假,青荷再不阻止她外出,与绣坊的同仁四处游走,平生再没有这样的舒心的日子。
这日,穆十四娘正抽空在吴大娘处买冰粉,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青荷进来,轻声说道:“姑娘,为公子买碗吧。”
穆十四娘回头,就看到有车停在绣坊门口,路边站立的人虽然身着便装,但十分眼熟,在红崖山的岩洞里见过,是洛玉瑯的护卫。
按着他的喜好多买了一碗,小心放在小竹篮里,上了隔楼,洛玉瑯果然坐在老地方,手里拿着杂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
见她上来,二话没说,就端了冰粉出来,放下书,说了句,“多谢。”
穆十四娘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顺着接了句,“当家的,不用谢,是青荷提醒的。“
“那也该多谢。”洛玉瑯端起冰粉,又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