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抬手一摸,头发果然散落了许多,恨恨看了他一眼,只能将头发散落下来,重新束发。
洛玉瑯见她整理之后,依旧有几缕碎发散落,轻声说:“我帮你。”小心地为她拢起,递到她的手中,然后静静看她将头发束好,用自己那根银簪固定住,再插上珠钗。
此时一缕冬日暖阳从窗棱中斜斜地射入,正好照着安静梳妆的穆十四娘,不但栗色的发丝更加闪亮,就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洛玉瑯突然觉得,比起像捉小兽一样将她拥入怀里,这样看她更让他心安。
想着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日日如此,晨起看她梳妆。接下来,不免想得更多,自己反倒尴尬了,轻咳一声,站起身,“我还未去和芜阳照面,你就算要在这里看书,也垫个软垫,免得受凉,再者对伤也不好。”
穆十四娘正专心整理着有了皱褶的衣衫,一抬头,觉得两人这样,像极了那什么,对着他怒目而视,洛玉瑯只得摆摆手,无声地说了句,“走了”。
穆十四娘等他走后,重新打开包袱,仔细看过户牒,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重归自由,现在所有的纠结都不复存在。
既然最合适的目的地是南唐,那就无需再看后周的札记,出发在即,还是好好重温一下南唐的札记,免得到了那里,如无头苍蝇。
洛玉瑯坐着轮椅慢腾腾出现的时候,歌舞戏已散,宴席将开。与十五郎形影不离的芜阳公主见了,取笑道:“你这是起晚了,还是起晚了?”
洛玉瑯漫不经心回答,“我原本不太想来,后来想起望仕必然会来,前次对弈没分出胜负,总不甘心。”
十五郎轻笑,“午后又是歌舞戏,正好,你我偷闲,再手谈几局?”
洛玉瑯点头,“不如避去书房如何?”
十五郎想想,如今整个公主府,最安静的就数那里了。“极好。”
一直枯坐的景玉霜终于盼到了洛玉瑯的身影,不顾景家主母的拦阻,“我去跟芜阳打声招呼。”更视洛二公子如无物,独自一人径直凑了过来,“家主,你终于来了,宴席都快开了。”
洛玉瑯却毫不给她颜面,偏头打量其他,仿佛她不存在一般。芜阳公主到底心疼她,打着圆场,“你总算肯过来跟我打招呼了。”
景玉霜眼神依依不舍离开玉瑯,偏头看着芜阳公主,意有所指,“一直见你不得空,我岂是那样不识趣的人。”
芜阳公主娇羞地看着十五郎,没承想居然得了他一个温暖的笑,神色越发娇羞,“你来找我,我自然会应你的。”
“还是家主有先见之明,早知道你这里是前次在宫里看过的,我也晚些再来了。”景玉霜犹自说自话,洛玉瑯已经准备避开。
芜阳公主一脸同情地看着执念满满的景玉霜,已经毫无希望了,她却还是这样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