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瑯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鼻子,“我是怕你说青荷手艺不好。”
穆十四娘又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样不省事的人吗?”
“省事。”洛玉瑯明显的恭维让穆十四娘更加介意,“阴阳怪气。”
洛玉瑯却似不愿多谈此事,“江宁府可比宣城好玩得多,你到时别跑丢了。”
“我想好了,到了那里,就找人打听,多买些江宁的特产,到时候一同给十五郎和娘亲送去。”洛玉瑯摇头,“你原本说你在江州,现在又送了宣州的宣纸和宣笔,到时候再添上江宁府的东西,你不怕十五郎多想?”
穆十四娘果然愣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可以先买了,日后慢慢送回去给他。”穆十四娘犹如茅塞顿开,“说得极是,反正绣坊会开在江宁府,先买都不必,日后有的是机会带东西给他。”
见洛玉瑯也跟着点头,穆十四娘更加雀跃,“当家的,你打算将绣坊开成苏城分号那样,还是像常城那几家一样?”
洛玉瑯想都未想,“既然开在江宁府,自然是按京城木花坊的规模。”
穆十四娘吃惊地看着他,“刚开张就铺那样宽,要是生意不好,怎么办?”
“你是掌柜的,生意好不好,可不归我管。”洛玉瑯抿着嘴,嘴角却藏着笑。
穆十四娘开始坐立难安,“札记中说,南唐的绣法与吴越有所不同,初来乍到,要是主顾们一时接受不了怎么办?”
“那你还打算独自一人来南唐闯荡?”洛玉瑯依旧耿耿于怀,时不时都要激她一下。
“我只是去绣坊寻个活干,绣娘当不成,我可以当织娘啊。”穆十四娘说完,洛玉瑯又接了一句,“你口音不对,不怕被人掳了去?”
“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提?”穆十四娘实在受不了他一而再地提及,这一路行来,就算丝毫不要操心,也让她明白了,她当初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
“好。”洛玉瑯适可而止,“爷对知错能改的人向来宽宏。”
“那就多谢当家的不计前嫌啦。”穆十四娘重新编着手里的绦子,言不由衷地说着感谢的话。
洛玉瑯也不再与她计较,“我总穿红色的靴子确实不太方便,不如你想个法子,让它显得不那么醒目,我在江宁府也好行走。”
穆十四娘低头看了一阵,“不如我寻了黑色的细纱,在上面蒙一层,这样既透气又不显眼。”
“都依你,百日之内,我都要身着孝服。百日之后,就能穿深蓝和黑色了,你新做的夏鞋,就按着这个做吧。”洛玉瑯轻抚着身上的孝服,“母亲归葬不到百日,我竟出京远行,也算是不孝子了。”
“夫人有灵,不会在意的。”穆十四娘安慰,“我总觉得,心意最重要,形式并不重要。”
“心意和形式缺一不可,为母亲服丧是这样,娶你亦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