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我在红崖山初遇你时,你的模样。”洛玉瑯不等她开口,继续说道:“就算你在苏城,也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穆十四娘正打算辩解,又被他拦了下来,“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想法,更不喜欢你现在的言行。”
穆十四娘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家主所言极是,是施行僭越了,从今往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让家主忧心。”
“少拿施行说事,你若真当自己是施行,又岂会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看着突然起身的洛玉瑯,穆十四娘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你躲什么?爷还会吃了你不成?你就不能坦荡一些,承认喜欢,就这么难吗?”在洛玉瑯的逼问之下,穆十四娘抬头望他,“承认了又能怎样,全力以赴之后又能怎样?谁又能保证将来不散呢?”
“除非你我心意不诚,否则绝无可能。”洛玉瑯再次看到了熟悉的穆十四娘,那个眼神清澈如水,却对外界充满戒备的穆十四娘。
“好,希望你我皆心想事成。”穆十四娘说完,洛玉瑯突然不想再生气了,颓然坐了回去,端起茶发现茶水已凉,缓缓将茶盏放回。“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穆十四娘起身默默离开,走至拐角,回头望去,月光穿过窗棱斜照在他身上,屋内独他一人,显得越发落寞。
这一刻,穆十四娘突然觉得自己实在自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将来,竟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洛玉瑯沐浴之后,从屏风后走出,发现床铺依然是穆十四娘离去时的模样,一时愣了神。
午间回去发现她趴在桌上,担心她睡得不舒服,干脆将她抱回了与书房一墙之隔的卧房,见她一头的汗,索性为她脱去了外衫,又看到了她内衫里面的鸢尾花,虽然与前次抱她上车时花样不同,却是同一种颜色,蓝紫相间。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自己珍视她送的鸢尾,甚至有种错觉,是自己一厢情愿。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只是像刚相识时一样,犹如山间的小兽,既喜欢外面的新奇,又担心外面的豺狼虎豹。
坐在床前守了她许久,发现她还是有变化的,起码如今睡着了,不会像当初在船上无意闯入看到的那般,蜷成一团,仿佛随时都会惊醒。
现在的她,身形舒展,十分放松,能让她这样的,不正是自己吗?
既然给了她安心,又何必再让她不安,当时自己不就已经打算不再与她置气,她既然喜欢,就由着她放肆好了。
可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战胜心魔,今晚又将她吓住了,不知明日好好与她说话,是否能让她再慢慢放下戒备,在自己面前无状的放肆呢?
草草弄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却寻不到一丝她待过的痕迹,“看来,还是要游说她熏些不同的香,不然,都不晓得,哪些是她,哪些是我。”
心坦然了,意自然也平了。
洛玉瑯再次在梦中遇到了穆十四娘,虽然是苏城的别院,可围绕在他身边的却是现如今的穆十四娘,巧笑嫣然,眉眼动人,令人情动。
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场春梦,看着衣架上悬挂的孝服,羞愧异常,洗了个冷水澡,直接去了府中的小祠堂,跪在母亲灵前,忏悔自己的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