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爷无奈之间,只得微微摇头。
媳妇如此,他能理解,人之常情嘛,且不说她内心是如何作想,这样尴尬的关系,她没有心生恶意就不错了。
儿子嘛,他也能理解,因为洛玉瑯对小嘉诺的态度与对洛二公子的态度如出一辙。
其实他当真错怪穆十四娘了,比起洛老爷那些复杂的心思,她更忐忑,因为没有生为人母的自觉,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跟这个嫩嫩的小家伙相处。
觉察到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穆十四娘提及了洛玉瑯的符文和他不必再穿红衫之事。
洛老爷想仔细询问,可惜洛玉瑯惜字如金,竟跟穆十四娘说过的一样,不肯多说一个字。
从来就拿儿子没有办法的洛老爷自己寻了台阶,“你已成年,我已老迈,只要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不穿就不穿了吧。”
倒是穆十四娘无比谨慎,“父亲,家主,我看不如这样,红衫还是备着,先试试看,要是有不妥,立刻可以换回来。”
洛玉瑯难得地轻笑出声,“夫人果真机灵,只是这生死之事,犯了忌就是犯了忌,岂能这么容易反悔?”
“那就先不换了吧,反正你都穿了多少年了,应该早就习惯了。”穆十四娘接道。
洛玉瑯被她怼得失语,良久才摸了摸下巴,认了输,“就依夫人。”
“这孩子,自从红衫上身之日,就不喜欢,现在终于得以脱身,岂会再穿。”洛老爷这也算是解了围,夫妻二人陪着老父亲用过饭,相偕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洛老爷一脸欣慰,今日独子终于重新流露出了对媳妇的柔情,更绝口没提离家去红崖山的事,总算让他松了口气。
因为洛玉瑯虽然归了府,但并不理事,所以等着回事的管家们都候着穆十四娘,“家主,不如你我一同听听这年关的回报吧。”
以往都是直接回绝的洛玉瑯这次居然转了性,“也好。”
账房中,看着坐在身旁的洛玉瑯,穆十四娘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这年余皆是虚渡,一场梦罢了。
洛玉瑯始终都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红崖山之事。
其他的洛玉瑯都只听不问,唯有事关南唐时,居然问了句,“战乱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成效?”
负责南唐账目的管事回道:“回家主,因为府上的矿业和茶园皆未经兵火,只是途中多耗费了些,收成倒是没受影响。”
“如此,夫人想必不用再去南唐了吧?”
看着转头凑近轻声询问的洛玉瑯,穆十四娘又看到了熟悉的醋意,当众不好回怼,只轻声应道:“一切妥当,自然不用再舟车劳顿。”
“如此甚好。”
倒是管事有问,“家主,二公子的灵柩尚在江宁府,族中长老催促无数,听说南唐至吴越已然畅通,不知何时能让二公子回到族中,入土为安。老爷说,如此家主归来,一切问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