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谨听夫人训示。”洛玉瑯的和颜悦色,如今的她怎么看都像嬉皮笑脸。
洛玉瑯重又将她拥入怀中,脸上的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眼神冷冽。
到此时,那厮与自己所有的交易都显了原形。
他心中的愤怒不比穆十四娘少,但他不能让穆十四娘知晓分毫,这是他惹出来的事端,已经让她遭了无妄之灾,再不能让她心生芥蒂,胡思乱想。
他庆幸自己那日去了山上的禅院,庆幸自己遇到了得道的隐者,道童烧好茶水,退出去后,道人直接说道:“你便是洛家主?”
洛玉瑯也十分坦荡,“正是在下。”
“弘阳真人是贫道师侄,那日去贵府的,与贫道有半扇师徒之缘。”
洛玉瑯拱手道:“真人可有援救之法?”
道人明显意外,手不由自主地抚着拂尘,沉默良久,“洛家主可能驱使于它?”
洛玉瑯直接摇头,“前次内人有疾,它曾露过一次面,要我研习道法,说如此于我夫人有益。”
道人眼神有些古怪,让洛玉瑯直接拧紧了眉头。
道人不再说话,闭目入定,只是手里的拂尘时不时拂向洛玉瑯,也是奇怪,那拂尘仿佛被牵了线一般,每次总能精准地指向他的腰间。
洛玉瑯紧张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道人的法力是否在那晚的老道之上,他更不知道,如果巨蛇再显形,后果会如何?
良久又良久,道人终于收了功,慢慢睁开了眼。
“他被贫道师侄所逼,一时情急,竟然化了自身的形体,只以虚影隐于你的丹田之处。”
“只是贫道不知,它是如何寻到你的,它又是如何知晓你与它契合无两的?”
洛玉瑯便将自己幼时的经历说与了道人听。
“原来如此,它也算处心积虑了。”
“此蛇名唤虺蛇,《山海经》中便有记载,贫道这里有书,你大可拿去看,贫道最不喜说教。”
洛玉瑯心情复杂,无言地拱手谢过。
道人继续说道:“贫道修道将近百年,也是头次遇见此等奇事,若不是师侄前来养伤,说与贫道听,今日贫道也未必能说出这许多来。”
洛玉瑯有些情急,拱手道:“那真人可有良策?”
道人直接摇了摇头,洛玉瑯顿时黯然,他却又开了口,“正因为师侄他们提及,贫道才开始留意,翻遍了所有的古书,终于让贫道有了些端倪,但只是贫道一家之言。”
洛玉瑯哪里会介意,等不及要拱手,道人又说道:“古书中夺舍之词,应当就是洛家主的遭遇了。只是不知何故,它夺舍不成,反倒让洛家主占了上风。”
“亦或许是尊夫人当时的血脉使然,贫道不善此道,不便评述。”
“但正因为此,让它虚弱不堪,才经受不住贫道师侄的法力,又不甘心千余年的苦心修炼之功,便走了一桩险棋,准备放弃自己,与洛家主完全合二为一。”
道人怜悯地看着洛玉瑯,“只等有朝一日,重新夺舍,将洛家主彻底湮灭。”
“如此一来,它也算活着,且能继续修炼,若是让它再寻到同类,再夺舍成功,于它而言,如虎添翼,再不敢想。”
道人到此时,终于住了口,端起早已凉透的古茶一饮而尽。
洛玉瑯呆坐着,道人也不去扰他,只静静陪坐。
这样的遭遇,千年难遇,他既然遇到,便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