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尚有神志。”十五郎手握锦书,眼神空洞,“芜阳早已印在我心上,无需其他。”
洛玉瑯望着灵堂外漆黑一片的天空,眼神幽深,“等你读过之后,就能明白。”
“我读过的书还少吗?又有何用?于芜阳又有何用?”此时的十五郎早已自弃,徒剩一具躯壳。
“书中自有颜如玉。”洛玉瑯说了句此情此景极不合时宜的话,“锦书会告诉你芜阳去了何处,你若真有心于她,就该去寻她。”
十五郎沉默了,洛玉瑯等了良久没有回应,回头看到,他正望着锦书发呆。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刚才看到他自黑暗中来,真是吓了一跳。
这哪是昔日有如谪仙的望仕,分明是潦草的行尸走肉。
为了穆十四娘,为了他和望仕昔日的情谊,他不能只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
这锦书中的奥密,他尚未参透,望仕素来擅长探究,希望他能借此消弥些芜阳离世的悲伤。
芜阳出殡之日,满城缟素,太后不顾礼仪定要亲自送到城外,王上和宫内的嫔妃也随后同行。
吴夫人执意于棺木后步行,穆十四娘担忧母亲的病体不能支撑,相扶左右。
洛玉瑯陪在十五郎身旁,与他一道扶棺而行。
一路上,路祭的人无数,行至城外,已近半日。
太后抚棺痛哭不已,王上还是没能完全说服太后,芜阳的陵地未修缮完之前,依旧先安置在了太后陵寝的侧室内。
场面纷乱之中,景玉霜借藩篱的遮掩看着近在咫尺的洛玉瑯,多年过去,她都感叹岁月流逝的无情,可洛玉瑯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还是容貌依旧。
宫中的不顺更让她怀念昔日的无忧岁月,更怀念在苏城时,离他最近的时光,要是,眼光流向略有些憔悴的穆十四娘,要是没有她,一切就会不一样。
可惜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傻,竟会认为她微不足道。
查探着王上的脸色,发现今日由始至终,王上都没有刻意去看过穆十四娘一眼,凭她的了解,除非他得了手,不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一想到此,心中又有了新的盘算。
太后再悲伤,到底不能误了时辰。
送葬的队伍再次出发,力有不支的吴夫人被劝了回去,洛玉瑯将穆十四娘扶上马车,“放心,望仕我会陪着。”
穆十四娘默默点了头,回头张望,意外的与在路边送行的王上对视,她并未躲闪,坦然之后,坐回了车内。
在她看来,回避并非良策,无论洛玉瑯有怎样的远虑,近期都会留在吴越,所以她当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对方知难而退,她便可当做此事已了。
等归来时,穆十四娘欲言又止,她不放心母亲,更不放心十五郎。
“不如我们再陪陪母亲和望仕吧。”洛玉瑯开了口,令她惊讶不已。
看她呆呆望着自己的模样,洛玉瑯轻握了她的手,“我已与父亲提过。”
“漫乐。”对他的体贴,穆十四娘心中感激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洛玉瑯让她靠着自己,“累坏了吧,歇息一会。”
等下了马车,发现十五郎站在公主府大门前,对着几个人怒目以视。
穆十四娘自然识得,是穆府的那几位,见了她,赶紧上前,“十四娘,十五郎这是得了失心疯吗?好端端的竟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