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伤心就是厉害呀!”穆十四娘刚才被弄糟的心情好了许多。
嘉诺认真地点头,“祖父待了客之后,不但咳疾犯了,还悄悄地落泪。父亲也是,来看祖父时,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穆十四娘轻抚了他的头,“这些都与你无关,你依旧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嘉诺摇头,“祖父不开心,嘉诺怎么能开心。”
穆十四娘领着他,“那我们去看祖父好不好?”
洛老爷的书房又开始药味弥漫,见穆十四娘领了嘉诺进来,一阵咳嗽之后,“这里药味重,你们不好久待。”
不待穆十四娘说话,嘉诺已经跑了过去,仰着头,“祖父,是我要母亲带我来的。”
穆十四娘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样的人情世故,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洛老爷轻抚着他,“今日可学到了?”
嘉诺不断点头,还当场背诵了《弟子规》中的一段。
洛老爷赞许过,轻声吩咐他,“去练字吧,你父亲像你这么大时,已经能有模有样地抄写《弟子规》了。”
嘉诺一听,恭敬地和祖父和母亲行了礼,退了出去。
“不用担心,我已好多了。”洛老爷说完,穆十四娘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父亲,全是我惹来的祸端。”
洛老爷摇头,示意她起身,见她不愿,只得看向了一旁的洛诚,示意他去相扶。
穆十四娘接着说道:“父亲,若不是因我,穆府这样的人家根本没有机会踏入洛府的大门。父亲也不会犯了旧疾。”
洛老爷喝了口热茶,润了喉,“你放心,我自身所受之苦,断不会让你去尝。”
穆十四娘见洛老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父亲,与此无关,我只是觉得问心有愧。”
洛老爷终于明白过来,“你是你,彼是彼。就像妍冰,虽出身景家,却全然不同。瑯儿之所以心意坚定,想必也是如此。”
穆十四娘这才明白,洛老爷之所以旧疾复发,并非穆家主的厚颜无耻,而是被戳中了软肋。
洛玉瑯的生母,是洛老爷心底最深重的痛,穆家主如出一辙的盘算,又掀起了他的旧伤。
“快起来,地上凉。”洛老爷虚扶了一把,“听说穆家主已然归去,这事就此翻过吧。”
穆十四娘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说哪句,才能让洛老爷心里好过些,只得起身,告退出来。
其实她刚进去时,并没想过要跪着赔罪。
只是闻到满室子的药味,洛老爷又见苍老的病容,让她心生愧意。
从洛玉瑯为她怒杀王上而起的压抑感,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不能明说,只能跪求洛老爷原谅。
原谅因为她,洛玉瑯一而来,再而三,伤人。
就连这次去穆府,也是因为她气极之时,想出的对策。
虽然大夫人手里命案无数,穆家主更甚,但这些皆是她的事,不该洛玉瑯去经手,无端再背上这桩负累。
洛玉瑯不在洛府,回到院中,又是独自一人,她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