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洪江盐场的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大齐百姓,却也有几个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大齐百姓。
蒋震见到那几个人的时候,就被惊了惊,这会儿也就毫不犹豫地询问起方奇来。
“老大,你说的那些人,应该是东洋浪人。”方奇听蒋震问起,立刻便道。
“东洋浪人?”蒋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那些人说的话他能听懂,跟他懂的三门外语之一区别不大,就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大齐。
方奇看到蒋震有些疑惑,当即解释起来。
大齐以外的人,都被大齐的百姓称为夷人,而这些浪人,便是夷人之一。
他们原本生活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因为他们国家战乱不休,很多人在自己的国家过不下去了,就渡海来到了这边讨生活。
“老大,那些东洋浪人干活任劳任怨,洪江盐场那边很喜欢用他们。”方奇又道。
蒋震又问了方奇一些问题,前后琢磨了一下,算是明白洪江盐场好好的,为什么要亏待手底下的盐户了,这,估计还跟这些东洋浪人有关。
大齐建国已经三百年,洪江盐场出现也有两百多年了,当初盐户的数量也许并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盐户成亲生子繁衍后代,数量却越来越多了。
原本,洪江盐场还需要他们熬盐煮盐,就算觉得养着这么多人不划算,总还是对他们不错的,可这些年来,却有越来越多的东洋浪人流落到了这里。
这些东洋浪人以前在他们的小岛上日子过得很差,到了这边之后,只要给他们饭吃,干活就特别卖力,甚至愿意跟人拼命,这也就罢了,他们还都是没有家人拖累的。
有这么好的劳动力,洪江盐场的人自然就开始对那些拖家带口的盐户不满起来,对着盐户下手的时候,也一点顾虑都没有。
反正他们不缺人手。
弄明白了原因,蒋震也不知道该对现在一团乱麻的情况怎么评价。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他们要想想怎么对付了那伙人才对。
这样的一群人,总不能留着他们继续杀人……想到几个被这群人带在身边的女人双儿的惨状,蒋震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在这古代,女人和双儿的命运,总是由不得他们自己……他的明珠……
一想到赵明珠一个不小心也可能会遭遇不幸,蒋震的心情就变得极为糟糕。
蒋震和手下商量了一下对策,然后便找了一个地方,先吃饭睡觉养好精神。
这天后半夜,蒋震把自己的手下全都叫醒,然后一行人静悄悄地靠近了那伙人的营地。
很明显,在这群人中间,那些东洋浪人的地位并不高,这晚上守夜的,便是那些个东洋浪人。
如今已经是后半夜,守夜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了,蒋震在黑暗中敲击了几下木头,他手底下的人,便悄悄靠了过去,最后捂住那几个守夜的人的口鼻,用刀子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那伙洪江盐场的人数量跟蒋震等人差不多,他们之前就是趁着夜晚偷袭,才将方奇所在的那个村子里的人杀光的,而现在,蒋震带人偷袭了他们。
有心算无心之下,那伙人很快就被剿灭了,蒋震手底下还没人死亡,只有七八个人受了伤。
救下的女人双儿就算不是方奇那个村子的,也是附近的,蒋震便让方奇去和他们说话,又安排了人去打扫战场。
“受伤的都过来我这边。”蒋震叫了一声,在几个受伤的人过来之后,就拿出一个皮囊,拔下了上面的塞子。
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开来。
“老大?”蒋明也是受伤的人之一,这会儿惊喜地看向了蒋震。
这酒他知道,这可是在府城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的清风酒啊!蒋震把他们叫过来,又把清风酒拿出来,这是打算给他们这些受伤的人喝这酒吗?
蒋明其实没怎么喝过酒,对酒也没太大的爱好,但只要想到这是知府大人都找出找人买的酒,他就特别想要尝一口。
然而……
蒋震把酒囊对准了蒋明手上的伤口,就是一倒……
蒋明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那惨叫跟蒋震以前杀猪的时候那猪的叫声没什么两样的。
原本在打扫战场的人,闻言都被吓了一跳,正跟方奇说话的那个以前跟他同村,被掳走又被他们救下来的双儿,更是下意识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
“老大,你干嘛?”蒋明无语了,他家老大把酒倒在他的伤口上,这是故意折腾他吧?
还有,这么珍贵的酒,怎么就随随便便往他的伤口上倒,这也太浪费了!
“这是为你好。”蒋震看了他一眼,让他自己去包扎,然后又让下一个过来。
蒋明也知道,这估计是为了自己好,当下不吭声了。
不过,看到后面的人因为有了他在前面做示范,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不吭声再没人叫出声,就只有自己丢了个大脸,蒋明实在是郁闷极了。
等打扫好战场,包扎好伤口,天也就亮了。
这些洪江盐场的人都是最底层的,身上其实没什么钱,不过,对蒋震来说,干掉了他们却也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洪江盐场的人,身上都有证明身份的腰牌,现在他弄到了一些腰牌,以后再遇到盐场的人,便能装作和他们是自己人了,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将尸体就地掩埋,蒋震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他并没有赶走那些他们救下的女人双儿,但也并没有迁就对方放慢速度。
这些女人和双儿都是海边渔村里的,估计平常一直干活,虽然走得艰难,但还是跟了上来,蒋震说起野外生存方面的知识的时候,他们还听得非常认真。
只要是人,就总是想要活下去的。
数日后。
崖边村是海边一个很小的小村子,村里总共也就十来户人家。
他们住的地方有一块断崖,崖边村的名字由此而来。
靠海吃海,崖边村的人都是靠捕鱼为生的。他们很穷,村里没有可以出海的渔船,大家就待在断崖上钓鱼,在沙滩上捡鱼虾,他们还会在海边的沙地上种一些菜蔬,日子倒也还过得下去。
这日,崖边村的青壮钓了一些鱼,又从海边的岩石缝里捡了一些虾蟹,便一起往家中走去。
断崖上面比较高,能俯视他们居住的村子,而这一俯视,他们就被吓了一跳——竟然有一伙人朝着他们的村子跑来了!
是洪江盐场的人又来了?这些人来了,就肯定没好事!
这些青壮忙不迭地往村子里跑去,刚跑进村子,便看到那些人也进了他们的村子了。
“几位爷?你们……”一个崖边村的老人走上前去,想要跟那些人说话,不想那些人手上的刀子一挥,竟是直接就砍断了这个老人的脖子。
献血从老人脖颈处喷涌而出,让崖边村的人一愣。
以往这些人都是跟他们要东西,怎么这次……竟然杀人了?
“大爷!”好些人哭叫起来。
这崖边村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而这个老人,是村里绝大多数人的长辈,现在那些人突然杀了他,村里人都忍不住哭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些青壮里的一个问道,愤怒地看着那些洪江盐场的人,然后握紧了手上的棍子,也有人去拿了别的武器。
“打!”那个一刀砍死了那个老人的领头男子道,随后,他身后的那些人,便和崖边村的村民打斗起来。
外来的足有三四十人,崖边村的成年男子总共也就二十来个,他们理所当然地,就落在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