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玉道:“反正,这条线索表明,确实是公爵带着大家穿越的,他给壁画施了什么魔法。你们看了这个本子就知道了。”
顾良开口道:“壁画?那表示我的猜测没有错。不过这不是简单的‘穿越’,是部分空间,产生了时空上的重叠。这部分空间,指的是有壁画的地方。”
李晓玉赶紧问:“啊?时空重叠?啥意思!你具体给我们讲讲!”
顾良道:“一个空间存在两个时空,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现在这两个时空合到了一起。而将它们合到一起的媒介,是壁画。能被壁画影响到的地方,才有时空重叠。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有的东西穿越了,而有的没有的原因。”
“一楼和二楼的封锁区域,分别是关人和关动物的牢房。牢房没有壁画。”
“因此这部分区域里的尸体是没有穿越的,它们腐烂、风化,经历了300年的时间,才重见天日。”
“再来是一楼的大堂。有人像、玫瑰、向日葵三幅画。这三幅画既存在于三百年前,也存在于三百年后。估计是考虑到历史价值的原因,容大佬买下后,并没有破坏它们,而是予以了保留。因此,这三幅壁画,让大堂空间产生了时空重叠,三百年前散落在古堡大堂的各种杂物,来到了三百年后。”
“三楼到四楼,走廊和各个房间,都有壁画;五楼没有完全装潢完毕,但我们去到的房间,比如艾美丽的,里面的画是完整保留的。因此,这些地方的壁画,三百年前什么样,三百年后依然不变。与大堂的情况一样,这些壁画成了链接两个时空的媒介。所有物品直接来到了这个时空,所以,玫瑰依然鲜艳,艾美丽的尸体也没有腐坏。”
“最后到六楼。这里是容大佬重新装修过的。但毕竟经历了三百年的时光,有的地方的壁画估计有损坏,所以容大佬请人重新找了画师作画。另外一些没有损坏的,就维持了原样。”
“又或者可能是,三百年前的六楼,整体呈空置状态,本来就没做太多装潢,所以壁画本来就不多。我们看见每间房和走廊都有壁画,是因为容大佬装修的时候搞上去的。”
“总之,容大佬添置的壁画,是没有魔法的,不能构成媒介。只有真正的古董壁画才有这种力量。”
“因此,六楼有的房间出现了时空重叠现象,有的则没有。这就解释了,晓玉你看到有的房间有蝙蝠,有的房间没有的原因。”
解释完毕之后,顾良想到了他和杨夜早上的第一次见面。
杨夜作为伯爵,昨晚去到古堡六楼的某间房睡觉。
那间房对应到三百年后,就是顾良作为明演员入住的房间。
杨夜早上提到过,他的房间有和顾良房间一样的壁画。
因此,壁画让这时空重叠后,杨夜就过来了。
杨夜的房间空无一物,所以他没能带来任何东西,只除了浴室的蝙蝠。
浴室的位置,对应到三百年前,估计是一个供蝙蝠休息的暗室之类的地方,它与主卧相连,属于被壁画影响的范围。
所以,时间在同一个空间上叠加,蝙蝠也来到了浴室。
目前看来,情况就是这样,错不了。
唯一不知道的是,昨晚对应到三百年前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夜作为威廉伯爵,收到公爵的信,让他直接去六楼入住。
因此来到古堡后的威廉伯爵,始终没有见到公爵和公主。
——这是否意味着,那一晚的公爵和公主,是藏在其他楼层施法呢?
这会儿,大家已经来到了公爵那间房的房门口。
“这个本子,是在棺材旁的柜子里找到的。你们可以再进去看看。”
李晓玉看向顾良,“另外,你刚才讲的时空重叠,我理解了。但我有一个问题。”
顾良:“你问。”
李晓玉问:“以前的仆人去哪儿了?按理说,他们也会穿越过来,至少会过来一部分。”
顾良想了想,说:“有一个可能是,现在直接进入探案环节。作为这种npc,他们是不参与探案的,就跟逍遥派的侍卫和弟子一样。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这件事慢慢考虑。我们先做第二阶段的任务吧。”
顾良、杨夜和李晓玉一起进入公爵的房间。
苏兰也在里面,她是在等李晓玉叫其他玩家过来。
看到眼前的情况,苏兰问李晓玉:“其他人呢?怎么就他们两个?”
李晓玉眨了下眼睛:“看完这里,咱们再一起上去跟大家说好了。反正我觉得这个事情,其实跟第二个阶段关联不大。”
苏兰冷着脸没说话,只继续翻找其他柜子。
杨夜和顾良也没管她,拉了两张沙发坐下来,也顾不上旁边有副棺材,就着摆蜡烛的光,看向了那个本子。
本子里有内容的是两页。
第一页画着奇奇怪怪的阵法,另一页则写有文字。
文字分为了两部分,最上面是中文,最下面是英文。
中文写的是:“经老生卜算,死去的公爵夫人会在三百年后转世重生。如果不想等待三百年,你可用穿越时空之法,去到三百年之后。”
“这个古堡死过太多人,怨气的力量非常强大,你可以利用、转化它的力量,让它为你所用。壁画遍布古堡,由此,它们可以成为吸食怨气的媒介。你照着我给你的符咒,用你自己的血,将血咒藏进壁画。它们即可吸收怨气,继而拥有强大的能量。”
“当然,壁画所在的位置是有讲究的。你按我的说法做出调整。这古堡里所有的壁画,就能够相连成一个法阵。法阵最终完成的时候,你就能去往三百年后,找到你爱人的转世。”
至于这一页下面的英文,则纯粹是这段文字的翻译。
看来,是公爵找了个东方术士写下这段话,再另外请了人做翻译。
杨夜看罢这个本子,道:“这表明了三件事,第一、壁画能让时光重叠的原因;第二、在这个本子上的文字写下来之前,艾美丽已经死了;第三——”
杨夜看向李晓玉:“所以,你是艾美丽的转世,对吗?”
“那可能是吧。但我确实没有任何记忆。”
李晓玉皱着眉,眼里露出厌恶,“如果我前世被这么一个大魔头糟蹋过,我得恶心死。再说,好不容易死了,逃过了他的魔爪,转个世还能被他找到?那我真是太阳了狗了。”
杨夜再瞧向苏兰。“公主,你知道穿越的事吧?”
“我并不知道。”苏兰说。
杨夜问:“行吧。这是你爸的私事儿。那你多少知道点夫人被杀的事吧。”
苏兰:“不知道。”
杨夜没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瞧了顾良一眼。
他倒没什么,但他其实还挺担心顾良会因为这种事感到别扭的。
但顾良只是低头翻了翻本子的其余页面,似乎是在看有没有被遗漏的东西。
他并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李晓玉毕竟看出了什么来,上前挽住苏兰的胳膊,低声说:“其实吧……我大概猜到了点什么。你不爽快。但……但也没有办法啊。据我经验啊,直的能掰弯。但天生弯的,很难直啊。强求不来。大家还是……做任务为主?”
苏兰冷着眼,绷着脸,但架不住有点被李晓玉的话气笑了。“你小姑娘知道什么?还据你经验?你又不是男的。”
“我不是男的,但我深深了解这个圈子啊。”李晓玉说。
“行了行了。”
苏兰拍拍她的肩膀,“我是态度不太好,也是有点气。尤其投票的时候,支线任务直接失败了,还又是顾良搞的,就有点……”
“但这游戏事关生死,我不至于真的不配合。我确实不知道。”
顾良这回抬起头,问她:“我们推测,你不是艾美丽的女儿,你是跟公爵跟他前妻生的?”
“对。我是成年之后才变成的吸血鬼。”
苏兰道,“父亲本是贵族,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下了我。后来吸血鬼席卷了我们所在的城市,我们就都成了吸血鬼。再后来,在一次狼人和吸血鬼大战的过程中,母亲死了。父亲带着我和仆人,千里迢迢逃到了这里。”
“基本上跟你们听到的公共剧情差不多,我只是补充了细节。”
说到这里,回忆了一下什么,苏兰再说:“他蛊惑了这里的村民,让大家把他奉为神。他说会赐予大家永生,但其实是把一些人变成了吸血鬼。再到后来,他就抓了很多人,通过吸血,让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有一回,手底下抓回的人里,就有一个叫艾美丽的。他就喜欢上了艾美丽。”
“最开始,父亲没有把她变成吸血鬼,而是让她以人类的方式跟着他。”
“吸血鬼没有灵魂,不能被镜子照射。其实这意味着,人变成吸血鬼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按我个人理解,是作为人死了,是换了个物种继续活。所以,吸血鬼睡的是棺材,不是床。”
“父亲原本是不想那么快‘杀’了她。但她老是想逃,父亲就杀了她的家人,杀了她,把她变成了吸血鬼,让她彻底回不到她想回的人世。”
顿了一下,苏兰继续道:“吸血鬼吸人的结果有三种,第一、单纯吸血,没把人吸死;第二、吸干血液,让那人死去;第三、吸了血、将那人杀死之后,返回一点自己的血液,就可以把那个人变成吸血鬼。”
“但在第三种方式下,人不会立刻变成吸血鬼,而是存在一个转化期。”
听到这里,顾良和杨夜彼此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苏兰倒是没察觉到,继续讲了下去。“转化期大概就是,一个小时是人、一个小时是吸血鬼,来回交替吧。”
“艾美丽非常喜欢阳光。所以,处在转化期的那三天,每次变回人的时候,她就会去花园。那个时候的花园……跟现在不一样。父亲为她专门种了一片向日葵。”
“在花园里待不到一个小时,变成吸血鬼之前,她就不得不被仆人强制带回古堡。过一个小时,她才能再返回花园。”
“每次离开古堡去花园,她都高高兴兴的,一个小时后回到古堡,她就会很沮丧。”
“行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继续闹脾气,你们还真觉得我心眼小到这个地步了。”
苏兰望一眼杨夜和顾良,再看向身边的李晓玉。“小姑娘,我知道的都说了。”
“那艾美丽的事——”李晓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苏兰这会儿皱了眉:“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应该是动了杀她的念头。毕竟父亲太喜欢她,我怕以后父亲把所有的财富、以及魔法的力量,全都传给她,而不是我。”
“可是……最后我做没做这件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许失过忆。所以,关于艾美丽的、关于玫瑰公主的线索,我自己也在找。”
为什么会这样?
玫瑰公主别的事情都记得,为什么单单不记得自己杀没杀过艾美丽呢?
再来,玫瑰公主刚才提到,狼人与吸血鬼大战,在公爵身上发生过。
这是公爵逃来东方的原因。
可是按杨夜那天的说法,他逃到这里,竟然也是因为狼人与吸血鬼大战。
——只是因为这两者交战频繁吗?
顾良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细节,是不对劲的。
想了想,顾良再问苏兰:“你有饮过很多人血吗?”
苏兰摇头:“我不像我父亲那么残忍。我没有。二楼的动物,是给我准备的。我吸的是动物的血。艾美丽后来也跟我一样。”
顾良:“你父亲不怕光,是因为力量强大,他吸了太多人血。艾美丽处在转化期的时候,为人的时候不怕光,不为人的时候怕光。那你呢?你怕阳光吗?”
苏兰听到这个问题,不由皱了眉。然后她说:“我不知道。我的故事,没有关于怕不怕光的表述。我想应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