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半吃完饭,花学长去钓鱼;高总裁因为爬山太累,回房睡了一下午。
下午1点钟,黄厨师去客栈大堂看见了铃老板,编一副说辞,骗她去花学长房间搜索。
1点半,赵漂亮来大堂捅了铃老板一刀。
1点40分,铃老板上到三楼,被王孤僻和贾女友带去了王孤僻房里,王孤僻用了血符对付铃老板,血符3个小时后可能会致死。
下午2点,贾女友前往贾游客房间,试图拿桃木剑,未果后折回王孤僻房间。
紧随其后出门的是赵漂亮,她去大堂找铃老板,没找到人,带走了带血的刀,再去铃老板房间看了一眼,发现那里也没人之后,回房。
而这个时间点,黄厨师也来了这栋楼。
他见大堂没人,去了3楼,先看见了王孤僻的背影,后看见赵漂亮出门的动作,于是赶在她发现自己前离开。
2点10分左右,黄厨师回房的路上,听到栅栏处有动静。
这个时候,是靓服务通过翻栅栏下山,往湖对岸而去。
她是去通知钱流浪,上午铃老板不在,所以计划未能完成,她会在下午重新想让铃老板出现在某个空房间,让钱流浪继续盯着瞄准镜,免得他误会自己放弃了计划、改变了主意。
2点20分,铃老板跃窗从三楼王孤僻的房间逃出去,按顾良的估计,她藏到了杂物间,之后偷偷回到了三楼。但后面她去了哪儿,暂时没有人知道。
再来是2点50分左右,湖对岸的靓服务发现钱流浪死亡,之后失魂落魄、还有点惊惶地回到客栈。她有些怕是铃老板杀了钱流浪。但回来之后,她依然没见过铃老板。
下午5点,高总裁睡醒了,打算去院子里逛逛,恰好遇到了受伤回来的贾游客,两个人打了一架。
5点半,侦探花学长回来,探案开始。
讲述完毕时间线后,顾良先看向王孤僻:“我想问你的是,关于铃老板跳窗之后的动向,我猜测的是否准确?你之前不敢说,是怕我们误会你追到了树林,你认为会增大自己的嫌疑。现在呢?”
王孤僻道:“我和贾女友是施了个法阵困住她的。她挣脱开来跳窗的时候,我和贾女友都受到反噬,摔倒了,因此我俩是过了两三分钟,才到窗边查看的,她已经没影儿了。”
“后来……确实,我俩下楼,追去了树林。我们没有找到她。”
“其实我俩一直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因为她那个时候确实处于虚弱的状态,不可能在两三分钟之内跑进树林的。何况我俩后来确实没在树林找到她,我俩就回来了。”
“你现在说,她在那两三分钟内躲进杂物间,听到我们两个相继翻栅栏离开,再回到客栈三楼,是可能的。”
顾良拿起笔记录,并追问:“你俩追到树林是什么时间,回来又是什么时间?”
王孤僻:“那估计就是2点25追出去的,2点半到的树林,搜了十几分钟吧,回到客栈的时候,是2点50分。我俩没遇见任何人。”
贾女友想了想,点头:“没错。”
顾良再问贾游客:“那你呢?为什么你摔下那么高的山崖,却没有死?”
贾游客:“这还不明显吗?”
顾良:“?”
贾游客站起来,转过身,给大家展示他的后背。
此刻灯火明亮,顾良得以看到——他后背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是被各种尖锐岩石和杂草磨出来的样子,再来,他衣服上有一个挺大的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剐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贾游客正过身来看向顾良:“我运气好,掉下去后被树枝勾到了后背。这个洞就是被树枝勾出来的。我回来后本来把外套脱了的,我看见了这个洞,觉得这是证据,就又穿回去了。”
“那然后呢?”顾良再问。
贾游客道:“我小心翼翼挪动,双手攀附到了旁边的岩石上,然后慢慢往山下挪,快到山底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滚了下去。幸好那里已经不是很高了,所以我没摔死,只是摔伤了。”
顾良:“你为什么会花那么久的时间回来?”
贾游客:“我最后摔那跤,让我晕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侦探你可以打开地图看一看。那悬崖很陡,我不可能爬回山顶,再从原路返回客栈的。我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方向,非常绕。”
“再说,作为玩家,我是有卡牌有地图,但作为角色,我当时是找不到路的。我摸索了好久,才找回客栈。何况我受伤不轻,能花4个小时回客栈,已经不错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看到高总裁的那刻,我才会怒急攻心,跟他打了起来。”
“话说回来——”贾游客不免皱眉,“你是侦探,你时间线简单,我可以理解。可高总裁不一定那么干净吧。他下午就什么都没做?”
顾良心说——得了,基于“实质性恋爱关系”,他这个侦探现在如果帮杨夜说话,居然也显得有点不可信了。
但该说的话,顾良还是得说。
顾良道:“高总裁这个人物的故事,和我几乎是差不多的。刚才系统讲到,我是没动机的。高总裁同理。他因为觉得铃老板让他想起了前妻,是想追求铃老板的。”
“我俩唯一的区别是,我没跟铃老板表白。但他昨天凌晨去表过白,只不过铃老板说她喜欢贾游客。因此他才对贾游客有了杀机。”
说到这里,顾良面向众人。“说回案情还原。基于梅子酒对铃老板的意义,以及蒙汗药是在搜证中途出现的,我认为可以排除铃老板杀钱流浪的可能。”
“那么凶手就会有两个。其中一个凶手是鬼,他通过吸香符去对面杀钱流浪,瞄准铃老板,并将之射杀;另一个凶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他是通过某种方法,让铃老板能长时间站在窗口不动,让湖对岸的同伙能够一枪打中铃老板的人。”
紧接着,顾良把他跟杨夜之前梳理的“凶手a”和“凶手b”的分析,也给大家顺了一遍。
等大家听懂并接受之后,顾良再道:“那么现在我提两个问题。我认为大家接下来可以从这两个角度思考,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第一,黄厨师收到的信,为什么写明了,让他下午2点半到4点之间,让铃老板站到窗前?”
“靓服务和钱流浪的计划,原本是上午除掉铃老板。但意外的是,铃老板上午不在客栈。”
“这封信是黄厨师早上5点在后厨看到的。这表示,昨天凌晨5点以前,凶手就知道铃老板上午不在客栈。这是为什么?”
“如果凶手不是靓服务和钱流浪,这表示,凶手是知道这两个人杀铃老板的计划,并加以利用的人。那么,实际上他完全可以让钱流浪和靓服务动手就行了。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动手不可?”
“这意味着,一定有什么必然的事件,需要让铃老板在上午完成,而这件事,应该是和真凶息息相关的,或许还是对真凶非常重要的,有可能就是他约了铃老板做什么事。所以,他不得不破坏了钱流浪和靓服务的计划,将杀人行动顺延到了下午……”
“此外,即便是他将计划拖到了下午,他还是可以让靓服务和钱流浪实施他们的计划就行了。为什么,他一定要非杀钱流浪不可呢?”
“总之,黄厨师收到的信件上的时间点,非常奇怪。真凶得知服务和流浪的杀人计划,却不任由计划发生,而选择利用这个计划,并且将钱流浪杀掉的行为,也是有些奇怪的。”
“第二个问题,与这个问题息息相关。那就是靓服务,如果你不是真凶,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仔细想想,谁有可能知道你的计划?你们往来的书信,会被谁看到过?又或者,你们是不是在昨天凌晨、又或者前天碰过面,商量过这件事,有可能会被谁听到?”
顾良提的第一个问题,暂时没人能做出回答。
但他的第二个问题,靓服务倒是很快开口做了解释:“现在是6月10日凌晨,昨日案发是6月9日。6月8日,王孤僻、贾游客、贾女友先后到达。最早6月7日,是花学长、高总裁和赵漂亮三个人到达。”
“花学长你到的那天,也就是6月7日,你们吃晚饭的时候,不是发生了钱流浪调戏铃老板的事吗?其实这是我和钱流浪对的暗号。他来这里装疯闹事,就表示他午夜12点会在吊脚楼后面的栅栏处等我。”
“于是,6月7日午夜12点,我去跟他见面,谈了初步计划。我们约好了6月8日,在同样的时间点,在同样的地方见面,因此,8日晚上12点,我们又见面谈了详情。”
顾良皱眉:“也就是说,6月8日午夜12点,在栅栏边的那场谈话,让你跟他最终敲定6月9日上午动手?”
靓服务道:“对。因为6月8日晚上,我在餐厅跟你们介绍了景点之后,你们看上去都挺感兴趣的。我这才能在你们回客房后,与钱流浪继续在栅栏处见面,颇为肯定地告诉他,你们明天上午都会出门游玩。果然,第二天早餐的时候,你们敲定了游玩地点,并且都离开了客栈。”
顾良:“所以其实也排除不了任何人。6月8日,大家都住进来了,谁都可能听见你们的谈话。”
靓服务说:“除了贾游客吧,除了他都有可能。因为贾游客那会儿在房屋里见铃老板。铃老板穿了婚纱去见的。这点应该错不了。”
讨论到了这里,顾良没有再带节奏,而是任由大家头脑风暴、七嘴八舌地讨论。
但讨论并没有任何进展。
诚如顾良预料的那样,大家非常怀疑王孤僻和贾女友,因为她俩去过树林,并且她俩的时间线完全可以一起造假。
还有人怀疑杨夜,说高总裁下午的时间线不可能一片空白,甚至脑补他也许和靓服务有一腿,跟钱流浪之间有一段三角狗血虐恋,以至于高总裁和靓服务联合杀了铃老板什么的。
大家讨论了一个小时,吵得不可开交后,顾良打断了大家。
大家冷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挨着挨着看线索证据,比如那本愿望簿、又或者百鬼志一类的书籍,上面有没有可能有什么特别的记载,他们也开始慢慢地,一页一页地翻查。
餐厅是有包厢的,此刻被用来当做一对一审讯室。
顾良敲敲杨夜面前的桌子,带着他去往审讯室,开始单独讨论。
片刻后,审讯室内。
顾良看向杨夜:“听完大家的头脑风暴,你怎么想?”
杨夜摇头:“除了为了撇清自己,不断随便给别人泼脏水外,没听出什么。”
顿了一下,杨夜道:“其实我在想你刚才提的那第一个问题。”
顾良:“黄厨师的那封信?”
杨夜点头:“那封信指定下午动手这一细节,联系着铃老板上午不在的事实,确实非常奇怪。”
杨夜把眼镜取下来,按了一下眉心。
这是他有些疲劳的时候常做的动作。
顾良见状,取一瓶矿泉水,照例,打开了瓶盖后递给杨夜。
杨夜笑了,接过顾良递的水喝了一口,深深看他一眼,才道:“你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凶手一定是知道靓服务和钱流浪的计划,并加以利用的人。他为什么非要杀钱流浪,而不是任由计划发生,直接让铃老板死在钱流浪手里呢?”
“再来,他为什么提前知道铃老板不在?你刚才对此想到的可能是——他提前跟铃老板约好了,至少提前到凌晨5点黄厨师收到信前,跟铃老板约好了上午要做什么事。”
杨夜道:“你说的,的确是一个可能。但这种可能意味着,他们约好要做的事,比他想要铃老板死还重要。这就有点让人想不透了。什么事会这么重要呢?”
“那么,如果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会不会有其他可能?”
杨夜的语速缓慢下来,声音有些发沉。“我刚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一个有点细思极恐的可能。”
顾良皱眉:“你想到了什么?”
杨夜道:“写信的人在凌晨5点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铃老板上午不在。这封信是假的。是黄厨师伪造的。他自己用左手写的。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在下午,所以他写了下午。”
杨夜重新戴上眼镜,看向顾良:“但我想不通,他伪造这封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