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这个时候,杨夜想起了卡牌上的一句话。
“附上一则友情提示:冷仙君和邪徒弟之间涉及的剧情演绎,涉及一些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因此系统刻意增加了‘具有实质性恋爱关系’的情侣抽到这两个角色的概率。请务必按剧情演绎严格执行。”
想到这句话,看着眼前的顾良,杨夜的喉结都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
要不说狗血剧虽然狗血、但就是很带感呢。
——眼前仙君装扮的顾凉凉长发凌乱,脖颈微红,四肢都被锁着的样子,确实太诱人了。
遵照剧情的指示,杨夜手中的剑向下一转,便划破了顾良的衣服。
顾良抬起头来,念了句台词。“你想要做什么?”
杨夜道:“不想做什么,只是这十年来都看着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突然发现,我委实受够了。我很想看看你被我踩在脚底、任我践踏的样子。”
“试想……一个高高在上的仙,一个口口声声对我自称‘为师’的人,臣服于我身下,又会是怎么样一副情形呢?”
顾良:“……”
顾良看着眼前的杨夜,心说他这是演技越来越精湛了呢,还是这剧情正符合他的恶趣味,让他本色出演了呢?
算了,陪他演吧。
一时之间,冷仙君咬着唇不说话,只冷冷注视着邪徒弟。
邪徒弟手中剑锋流转,那动作流畅的模样,一如昔年他在冷仙君的教导下练剑时。
昔年邪徒弟学得很快,舞剑时的身姿婉若游龙,行云流水。
这会儿他舞剑的动作依然流畅,只不同的是,现在他剑尖一寸寸割裂的,是师尊的衣衫。
冷仙君觉得十分难堪,背过了身去,期间带动铁链声响。
背过身之后,他长发垂地,隐隐可见轮廓分明的蝴蝶骨与纤细有力的腰肌。
他大部分背脊都被长发遮住,但后背在黑发中若隐若现的样子,反而更勾人。
邪徒弟的剑尖继续往前,冰凉的剑背打在冷仙君的背上,然后撩起他的长发。
邪徒弟还欲有动作时,看到了冷仙君蝴蝶骨上纹的一朵桃花。
花开至夭时的那点粉,栖息在他弧度正好的肩头,就是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百年前。
冷仙君还是小仙童,承欢青师尊的膝下。
两人那会儿正在瀑布边。
青师尊坐在石头上打座,小仙童趴在他的膝盖上睡觉。
旁边桃花开得正艳,风来,吹起一瓣桃花,落在了小仙童的头发上。
青师尊睁开眼,今次的修行,就被这朵艳丽的桃花打乱了。
低头一看,桃花缀在小徒弟的头发上,给小徒弟平添了几抹艳色,青师尊勾了勾唇,伸出手,捡起了徒弟头发上的桃花。
小徒弟因为他这个动作醒了过来,睁开眼,抬起头,就看见了师尊手上的花。
眼见着师尊要把花丢弃,小徒弟赶紧抓住他的手。“师尊,别扔!它好看!”
青师尊盯着小徒弟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徒儿,脱下外衫,背对着为师。”
“好。不过师父想要做什么?”
小徒弟转过了身,如师父所言褪下了衣袍。
青师尊指尖画了一个咒,打向他的背脊。
施咒完毕,那朵桃花如同某种印记一般,就这么刻在了他的背上。
“师父,这是什么?”小徒弟懵懂无知。
青师尊帮他披好衣服,再揉揉他的头,道:“没什么。你说它好看,我就把它留在你的身上,它会一直陪着你。如果我以后不在,有它在,也是一样的。”
小徒弟问:“师父?你为什么会不在?”
青师尊摸摸他的头叹道:“没有谁能一直陪在谁身边。你今后的路,总归要一个人走的。”
百年后,曾经的小徒弟已经彻底长大,并且能独当一面,成为了这青穹的掌门人。
处在记忆混乱、即将走火入魔的状态下,这朵桃花,忽然唤醒了什么,让邪徒弟一下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似乎也有些诧异邪徒弟为什么所有动作都停了,冷仙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邪徒弟有些异样,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似乎跟百年前的青师尊,总算有了一点重叠。
“你……”冷仙君不由皱眉。
“我准你说话了吗?”邪徒弟呵斥一句,把剑抵在了他的喉间。
就在这个时候,暗门再度打开。
紧接着传来的是土首座的声音。“邪徒弟,住手。你不能杀他。他横竖是死,但不该由你来杀。”
邪徒弟听到这话,到底把手里的剑收了起来。
为了防止冷仙君逃走,此处依然设置了阵法,屏蔽了所有术法。
谁也无法使用术法的情况下,土首座放了个绳子编成的软梯下来,邪徒弟深深看一眼冷仙君,沿着梯子爬上去了。
土首座似乎从暗门处看到了什么,于是暂时离开。
片刻后他沿着这架软梯走了下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件衣袍。
似乎顾及着什么,土首座在离冷仙君颇为遥远的地方坐下了,只把衣袍远远扔给了他。
杨夜走了,顾良就没什么兴趣进入人设演戏了。
他懒洋洋地随后把衣袍披在肩上,打了个呵欠,板起一张扑克脸,听土首座说道:“这百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顾良毫无感情地念台词。“挺好的。”
土首座:“这百年来,你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掌门人,风光无限,该享受的……也都该享受了。这是青穹赋予你的,也是我们四个首座、再加上三个长老赋予你的。如此,我们几个人也好,青穹也好,都是没有亏欠你的。”
顾良:“我不太明白。这百年来,我的确手握要权,但在其位、谋其政,百年来我日夜操劳门中琐事,亦颇为辛劳。我想,我于青穹,是有功的。如今你们将我囚禁于此,到底有何用意?”
土首座再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若天下黎民,危在旦夕,你当如何?”
顾良反问:“天下黎民为何会危在旦夕?”
土首座:“有异魔即将现世。你该听过它的威力。它就被镇压在这青穹山。千年前,它以一己之力,几乎毁了大半神州。后来青穹先祖穷尽一生所学,才将它骗入青穹镇压。”
顾良:“它若现世,杀它即可。我作为青穹掌门,自当竭尽所能将之屠杀。”
土首座:“不计性命吗?”
顾良点头:“当然。”
土首座:“好。那我便将一切真相告诉你。”
千年前,有异魔横扫神州大地,致使浮尸千里、流血漂橹、民不聊生。
青穹上下在祖师爷的带领下,竭尽全力将异魔封印于青穹清泉洞中,并给后世留下一则警示:“千年之后,异魔将卷土重来,唯有献祭一人,可平息其愤怒,让它甘愿蛰伏于青穹山底。如此,再百年后,异魔将彻底灰飞烟灭,不再对神州有半点威胁。”
“经过智者计算,此人是神州历高阳帝三百六十年,七月初七所生,有至阴之命的人。”
“唯有此人的至阴之力,能压制异魔。”
“届时,找到此人,将此人炼化为丹,投入清泉洞,即可。”
听土首座讲到这里,顾良问:“我的生辰就是七月初七,所以,我就是你们找来……要献祭的那个人?你们要把我炼成丹药,投入清泉洞,喂给异魔吃?”
“不错。”土首座道,“一百年前,是青师尊最先找到你的。他收你为徒,就是为了让你在一百年后的现在,以身祭魔。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其实大家都很心疼你,包括云仙姑。她擅长八卦之术,百年前她特意开启神识,为这件事卜了一卦,确定了一件事——若你不死,异魔会重新现世,天下会遭到大劫。”
顾良大概明白了。“所以,师父收我为徒之后,却从不教我任何术法,是因为他知道……我反正会死。他想让我……多玩一玩,多享享乐,是么?”
“他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土首座道,“只是后来,我们几个首座商量了一下,你这一生如果只为献祭而活,太可悲了。试想,如若我们将你关押一百年,什么都不让你体验,一百年后再直接送你去死,这实在是太过残忍。”
“故而,在你师父走后,我们还是尽我们所能,将你应该学会的都交给了你。”
“不仅如此,我们还让你当上了掌门人,让你享受一下拥有至高权力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
顾良冷笑:“这样一来,我活了一百年,就该心甘情愿被你们炼化成丹药了是吗?如果我不甘愿,那我就太不知好歹了。听你这么说,我反倒应该感谢你?”
土首座脸色僵了僵,最终只道:“总之,你已经享受了一百年了,你该有的都有的。青穹有恩于你。如今,你该还恩于青穹、还恩于天下了。”
“明晚子时,便是献祭的最佳时间。”
“你脚下那块地上还有机关。下面就是三昧真火。”
“明晚子时到,机关自动打开,你将掉下去,随后被三昧真火炼化为药。”
“到时候,我们会把它放入清泉洞的。”
如此一来,顾良倒是明白过来整个剧情了。
为什么这个暗室会在一百年前就建好;为什么他的师父从不教他术法;再来,为什么那几个长老在师父死后,居然没有争夺掌门之位,而是直接让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童当上了掌门人;为什么三位仙姑长老默许一切的发生……
所有的所有,总算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