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抬轿的轿夫只觉得肩上陡然变沉许多,一时不备就歪了歪身体,连带着轿子也跟着倾斜了一瞬。轿夫反应过来后一惊,迅速稳住了身体,侧耳听了听轿内动静,没见主家训斥,才宽了心继续抬轿往前行。
他却不知道,此时轿子里的两人谁也没空顾及他。
就在轿子倾斜的那一瞬间,叶云亭身体不稳,直直扑到了李凤歧怀里,巧的是李凤歧正要靠过去与他说话,他这一扑,就被李凤歧结结实实亲在了耳朵上。他甚至一瞬间感觉耳垂还被含了一下,有种湿濡的温热感。
叶云亭当时人就懵了,趴在李凤歧胸口,瞪着眼看他。
倒是李凤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有心思同他玩笑:“大公子可摸够了?还满意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摸着这人的胸口,连忙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这一起身,自然就忘了方才的事。等他整理好衣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和赧然,脸颊红了个彻底。
但让他质问,却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和道理。毕竟是他自己扑过去的,与李凤歧没什么关系。
可耳垂上异样的感觉却又十分强烈,叶云亭强忍着才没有去揉耳垂。
一直到下了轿子,他脸上的红潮还没退。
等李凤歧下了轿,他胡乱寻了个理由就先带着狼王走了,正迎出门来的朱烈只来及叫了一声“王妃”,而后就只看见个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他满脸疑惑:“王妃这是急着做什么去?我瞧着脸还通红通红的。”
目的得逞的李凤歧心满意足,此时听他问这种傻话也没有不耐,反而心情极好道:“你一个娶不到媳妇的光棍,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朱烈:???
这与我娶不到媳妇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我一把年纪娶不到媳妇是因为谁?!
他委屈极了,又不敢跟李凤歧顶嘴,只能同后出来的五更抱怨:“你说王爷怎么自从成亲之后越来越捉摸不定?”
以前虽然脾气也不好,但起码能说明白话。
现在整天阴阳怪气,净说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五更凝眉思索了一番,认真道:“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等你成亲后自然就懂了。”
朱烈:……???
他瞪着眼骂:“你不也没成亲?”
但五更不听他说了,早就带着下人把赏赐往府里搬。
……
却说叶云亭丢下李凤歧回了院子后,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后使劲揉了揉耳朵,才感觉松了一大口气。他拍了拍发热的脸颊,深吸两口气调整好表情,才唤了季廉去请大夫,忙起正事来。
狼王的伤势很重,骨瘦如柴,浑身是伤。
它趴在铁笼里,憋下去的肚皮微弱起伏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叶云亭,似在戒备。
叶云亭叫下人将兽笼放在树下,又拿了一碗水放在它不远的地方。
狼王似明白了他的意思,挣扎着到了碗边,努力仰起头去舔里面的水。一碗水很快就见了底,它气喘吁吁地躺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气音。
叶云亭没有贸然靠近它,而是等季廉请来了大夫之后,才打开兽笼,和下人一起将狼王爪子和嘴用布帛缠了起来。
大夫还是第一次给狼看伤,但这是在王府里,他也不敢说自己没治过狼,只能硬着头皮给狼王处理好外伤,又留下了药,才战战兢兢地告辞离开。
过程中狼王一直没挣扎,似乎也知道这些人是在救他。
李凤歧进来时,就看见叶云亭试探着伸手去摸狼王的皮毛,随后又皱着脸缩回了手,一副失望的模样。
“野狼皮毛本来就粗硬扎手,这只一看没有好好照料过,手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叶云亭不妨他忽然过来,下意识背过手去,接着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哦”了一声,眼睛左看右看,就是没看李凤歧。
“那只白虎的皮就很好,等处理好了便叫人给你送来。”李凤歧对他异样恍若未觉,自然地转着轮椅靠近,拉过他的手,用帕子给他擦拭。
叶云亭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回手,却听他轻叱了声:“别动,你手上沾了血。”
他低头去看,就见指腹上确实沾了些血渍。
“我去洗个手吧。”叶云亭蜷了蜷手指,越发觉得心慌意乱,抽出手转身回了屋里,叫下人打水来给他洗手。
李凤歧眯眼听着里头难掩慌乱的动静,捻了捻指腹,缓缓笑开。
迟钝的呆兔子,终于开始意识到危险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