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歧捏着帕子,小心替他擦拭脸颊和双手。他做得极认真,神情是不同于平时的温和。
等擦完脸颊与手,又去脱叶云亭脚上的白袜。
季廉连忙道:“还是我来吧。”
“无妨。”李凤歧拦下他,垂眸替叶云亭脱了袜子,又换了条帕子给他擦脚。
等做完这一切,他方才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回盆中,道:“你出去吧,我会照看他。”
季廉“哦”了一声,出去时眼神还是直愣愣的。
等被屋外的凉风一吹,才恍然打了个激灵。想着永安王方才的神态动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少爷不是说只是做戏么?怎么永安王连这伺候人的活计都做了?
季廉皱着脸,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里屋。
李凤歧灭了蜡烛,将叶云亭往床里侧挪了挪,才宽衣躺下。
平日里他与叶云亭都是各睡各的,床榻宽大,一人一床被褥,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但今日叶云亭喝多了酒,两人胡乱将人塞进了被褥里,却又忘了给他放汤婆子,他闭着眼在被褥里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热乎乎的汤婆子,便不满地咕哝起来。
李凤歧本是侧身面朝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他。却见他忽然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然后便拱到了他的被褥里来。
他眉头一跳,却没阻止。
叶云亭凭着本能寻找舒服暖和的地方,最后侧身面朝李凤歧,整个人偎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满足地闭上眼睡了。
李凤歧既欢喜又煎熬,手臂虚虚环过他的背部,低声道:“喝醉了倒是会折腾人。”
只是到底没舍得将人推开,伸手给他将背后的被子掖好,与他相拥而眠。
……
第二日醒来时,叶云亭只觉得头昏脑胀。
他难受地皱起眉,喉咙里发出有些沙哑的哼声。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准备起身,入目却是一片**胸膛。
“???”
叶云亭一惊,身体后仰,便看到了胸膛的主人——李凤歧侧着身,单手枕着头,神情不明地瞧着他:“大公子睡得可好?”
叶云亭目光在他松松垮垮散开、露出大片胸膛的领口处转了一圈,心说不太好。
怎么喝个酒,还睡到一个被窝去了?
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知道永安王喜欢男人,还这样作为,倒像是登徒子有意轻薄了。
他脸颊发热,尴尬地咳了一声:“昨晚……”
才说了两个字,他便卡住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竭力回忆,却发现记忆停止在李凤歧说他醉了的时候。他说没醉,再往后。便都不记得了。
李凤歧瞧他皱着一张脸,就知道他必定是宿醉之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眼神微不可查地闪了闪,不疾不徐地撑着胳膊半坐起身:“昨晚的事大公子不记得了?”
听他这么问,叶云亭顿时更加心虚。
他手指扣了扣锦被上的绣花,明显底气不足:“昨晚没麻烦王爷……吧?”
“那倒是没有。”李凤歧挑眉,语气淡淡道:“就是昨晚大公子非要抱着我睡,不让就不肯睡觉。”
“!!!?”
叶云亭脸色涨红,想反驳但事实又摆在眼前,只能干笑着说:“我、我酒品不太好,给王爷添麻烦了。”
李凤歧拉长了调子“唔”了一声:“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大公子也知道我喜欢男人,美人在怀,要做柳下惠实在是考验我的意志。”
他这话说得近乎直白,眼里更是如同带了钩子,只要叶云亭多看他一眼,便能将他勾住,挣脱不得。
“……”叶云亭敏锐地从中品出了些别的意味,胸口一跳一跳如同擂鼓,眼睛甚至没敢与他对视。
整个人都十分不知所措。
李凤歧见状,没再步步紧逼,而是展眉一笑,伸手拿过外袍披上:“时候不早了,先起吧。我叫季廉备了醒酒汤,等会儿你喝一些。”
他主动绕过了这茬,叶云亭便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垂着眼“哦”了一声,赤脚跳下了床,背对着李凤歧手忙脚乱地将衣裳穿上。
恰好错过了李凤歧脸上掩饰不住的得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