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
闻鸣玉和穆湛慢悠悠地散步赏花,一群宫人簇拥着跟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是穆湛要求的,不喜别人离得太近。
一开始,闻鸣玉还挺有精神兴致,和穆湛并肩一起走,看着灿烂绽放的菊花,品种繁多,色泽艳丽。但慢慢的,他的步子变慢,落在了后面。
穆湛皱眉停下,回头说:“你怎么那么慢?”
午后的阳光洒落下来,映在闻鸣玉脸上,宛如拢了一层朦胧的金色薄纱,衬得他俊秀的容貌越发惊艳。他驻足在那,似乎在出神想着什么,听到穆湛的声音,抿了抿唇,下意识展颜一笑,就立刻迈腿追上去。
穆湛等着他过来,却没想到,闻鸣玉刚走出一步,身体就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向前倒了下去。
穆湛瞳孔骤缩,面色一变,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就伸手把人接住。触碰到皮肤,才发现他的体温烫得惊人,脸上透着不自然的酡红,无意识地张着嘴,急促喘息。
瞬间,穆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语气阴森恐怖,仿佛在对死人说话,“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发现他生病了?”
宫人面色煞白,跪了一地。
太极殿。
气氛极为阴沉压抑,所有人跪伏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自从闻鸣玉晕倒之后,御医来看过,药也熬制了让人服下,但他就是迟迟不醒,脸色更是越发糟糕,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数个御医轮流把脉,战战兢兢,恐惧不已。
穆湛冷声说:“什么情况?”
御医跪地,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发抖,“闻、闻公子的病情,症状似风寒发热,但脉象古怪,是臣从未见过……臣无能……”
“意思是,你们都没有能力治好他?”穆湛森冷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御医不寒而栗,把头更深地埋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这病情不寻常,并非普通发热,恐是中了臣未见过的毒,恳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臣立刻去研制解药。”
穆湛:“要多久?”
“这个……臣也不知。”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是拿做解药来当借口。孤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全都拖下去!”
“不!陛下恕罪,臣家中还有妻儿,臣不想死臣不想死……”
御医剧烈挣扎,凄声求饶,但穆湛听了,没有一丝的动摇心软,而是面无表情地冷声说:“是吗?觉得一个人死太孤单,那孤就成全你,让你的妻儿在黄泉路上陪你。”
那御医瞬间僵住,面白如纸,倒在地上,其余御医也一下噤声。殿内极为安静,只有人被拖下去,布料摩擦过地面的轻微声响。
穆湛这半年内,极少杀人,看起来脾气变温和了许多,他们差点都忘了,这是个暴君,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腥人命。求饶,不可能有用,只是变相加速自己的死亡而已。
赵德全站在殿内一角,手脚发冷。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如此强烈地希望闻鸣玉平安无事,快醒过来。
不知是老天爷听到了祈求,还是那么凑巧。
床上瘦削的人影忽然发出含糊的声音,十分难受地蜷缩起身体,闭着眼睛,朝床沿坐着的穆湛蹭了过去,手指无意识揪住了穆湛的衣服,动作间透着全然的信赖和亲近。
他很勉强地睁开一点眼睛,咬牙哑声说:“我没事……别杀御医,可以吗?”
穆湛低头看他,眼里充斥着杀意和戾气,“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闻鸣玉竭力忍着什么,浑身疲软乏力,只能轻扯一下穆湛的袖子,再次轻声说:“陛下,求求……”
穆湛沉默了一会,就在闻鸣玉又要合上眼睛时,森冷道:“孤先关着他们,你要是死了,如此无用的人,孤也不会留着。”
闻鸣玉松了口气,皱着的眉舒展开来,虚弱地笑了一下,“谢陛下,我会没事的。”
但那声音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穆湛的脸色依旧黑沉,没有杀人发泄,心底的暴躁烦闷越发严重,看向闻鸣玉的眼里也透着杀意。
这样无故荒谬的死法,还不如死在他手里。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御医看不出病症很正常。因为闻鸣玉根本就没有生病,直到一股灼热从体内涌起,火苗舔舐烧遍全身,他才明白过来,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更准确来说,是因为频繁使用抑制剂,导致身体系统紊乱,出现了早期的假性发情。
它和发情期的症状十分相似,身体发热,手脚发软,渴求被alpha拥抱,深入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