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飞出皇宫,只是做不到,那回去自己住的宫殿也好,躲得一时是一时。
一回到去,三喜就迎了上来,十分替他高兴,说:“公子,您在圣上的寝殿过夜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圣上定是很喜欢您。”
但闻鸣玉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想拿头哐哐撞墙,回到昨晚喝酒前的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打死他都不会碰一滴酒的。
而且,他又想到,昨晚他原本坐在桌前喝酒吃菜,后来是怎么躺到床上的?总不可能是他自己,暴君抱他?不不不,他宁愿是宫人把他扛上去的!
他的脸色变化来去,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今天说不定就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天,都想哭了。
三喜伺候着他洗漱,又喝了醒酒茶。
他就坐在桌子旁,捧着杯子,回顾自己短暂的人生,一脸看破红尘就要出家的神情,平静地看向窗外。
三喜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公子怎么了。从圣上那里宿了一夜,回来就这样,难不成圣上那方面……不行?
三喜心中一跳,自己莫不是疯了,竟敢这般大不敬。圣上当然是最勇猛阳刚无人能敌的!
闻鸣玉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一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边又自我否定辩驳,暴君要杀他昨晚就杀了,怎么还会让他好好地在龙床上睡了一宿,说不定暴君是个抖m,就喜欢别人骂他呢……
想到这,闻鸣玉心虚极了。怎么可能有这么扯淡的事。
过了一会,宫人来传,说是广阳侯夫人来宫里看望他,午膳后到。
闻鸣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谁。可原身的嫡母来找他干什么,他不清楚,但想也知道不会有好事。
“这事……圣上也知道?准许了?”闻鸣玉问。
小太监恭敬说:“回公子,是的,圣上还说,公子若是不想见就不见,这只是给公子无聊时的一个乐子。”
乐子?
闻鸣玉一脸懵逼。穆湛这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也不喜欢那个侯夫人?
他琢磨不明白穆湛的意思,不过倒是被这话启发了一下,反正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刚穿越过来的不痛快还没报复回去,这不是个好机会?他不高兴,也要让讨厌的人更不高兴,然后他就能开心了。
于是,闻鸣玉点头,“让她来。”
转移了注意,闻鸣玉不让自己去想昨晚的事,午膳时吃了不少,要不是宿醉肠胃不怎么舒服,他可以吃更多。
半个时辰后,侯夫人果然来了。
妆容精致,姿态也尽量优雅,但因为鲜少入宫,还是难掩紧张畏惧。毕竟,宫里有可怕的那位在。
直到见了闻鸣玉,她才稍微能松口气,找回一点自己主场的感觉。但等真正对视上,她就呆住了。
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是谁?气质尊贵得仿佛出于皇室。
侯夫人完全忘了动作,还是三喜提醒:“侯夫人不行礼吗?”
侯夫人下意识就照做了,起身的时候,才想起来,闻眀郁不就是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君吗?凭什么她要行礼?
落座在闻鸣玉对面,侯夫人微笑说:“眀郁,我要跟你说些体己话。”
这是在暗示他叫那些宫人退下。
但闻鸣玉就跟听不懂似的,直接道:“你说啊。”
侯夫人面色一僵,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笑容,放柔声音说:“你看,眀郁,侯府细心养育你长大,你爹十分疼爱你,在你进宫之后很是牵挂,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闻鸣玉故意拉长了声音,“哦,你们很疼爱我,所以我才从小吃不饱穿不暖,被下人欺负,没念过书一个字都不认识,你们的疼爱可真是别具一格呢。”
侯夫人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客气揭穿,忍不住恼了,强行解释说:“那是下人心肠恶毒,当然我也有错,没发现有这样的人在,我已经把人发卖出去了,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闻鸣玉一脸惊讶,“那你们侯府不是要空了?几乎所有下人都欺负过我,你儿子还打过我很多次,你儿子也要发卖吗?”
侯夫人控制不住脸扭曲了一下,“那是冲儿小时候不懂事,我让他给你道歉赔罪。”
闻鸣玉挑眉:“下跪磕头道歉?哦,那我等着。”
侯夫人被激得嘴角抽搐,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她憋着火气,把话题换了,慢慢说出她此行的目的。简单来说,就是听说闻鸣玉在宫里混得不错,想通过他给皇帝吹吹枕边风,帮衬一下家里,还委婉地暗示警告他和家族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侯府做他的后台,他在宫里想保住地位很难。
但闻鸣玉听她说了这么一长串就像听她放了个屁,还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你说完了吗?我的回答也很简单,别做梦了,我不会帮忙的。”
侯夫人被个从小拿捏死,不放在眼里的人气了那么多次,终于难掩怒意,抬高了音量尖声说:“你难道不是侯府的人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家里需要帮忙,竟然如此冷血不当一回事!”
闻鸣玉:“哦,那我就是没有良心。”
侯夫人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不过一时受宠,就嚣张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看以后你被冷落等死的时候,有谁会来帮你!”
闻鸣玉嗤笑,正想再刺她几句,门口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对孤的人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