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
杨丛见状,眼皮猛跳,他快速抓了纸巾,一把兜住宴好的嘴。
宴好把豆腐羹吐了出来,舌头跟嘴巴都得救了。
“傻逼啊你。”
杨丛满脸嫌弃地把纸团丢垃圾篓里:“三岁小朋友都知道吹吹再吃,你白长这么大。”
宴好喝口啤酒缓一缓:“滚蛋。”
杨丛抱着胳膊,一副恶心巴拉的做作样子:“在场的兄弟姐妹们,都看到了吧?论没良心,咱们班宴同学当数第一。”
桌上响起哄笑。
“我去,杨丛,宴好,你俩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好个毛线。”
“毛线没这么个好法,就跟照顾对象似的。”
杨丛“噗”地喷出一口酒,幸亏及时扭开头,这才没让一桌子菜遭殃。
“你麻痹啊,会不会说话?”
那男生脸僵了僵:“就一玩笑。”
杨丛脾气火爆:“狗屁的玩笑,老子差点给你他妈整萎了。”
其他人试图打圆场。
杨丛拍拍桌子:“都别比比了,喝酒喝酒!”
他着就径自往肚子里灌了几口酒,妈的,老子快被江暮行的醋味熏吐了。
刚才那事,要是杨丛反应不够快,没能抢在江暮行前面,让他那样做了,得完。
发小之间可以做很多亲近的事,不会让人浮想联翩,也不会带上暧昧的感觉,顶多就是个别嘴贱的耍耍嘴皮子找存在感。
男生的好朋友关系就不一样了。
哪怕前面挂上“最好”两个字,做出那一类行为,依然怪怪的。
尤其是一举一动都被放大的江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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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去洗手间,满身醋味的家属跟在他后面进来。
两人还没说上话,杨丛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一连好几条。
-好哥,让你男人悠着点。
-该训就训。
-还有,你让他把离家出走的理智跟自制力叫回家。
宴好抽着嘴回杨丛“谢了”两字,收回手机望着江暮行,张嘴道:“你看看我舌头有没有起泡。”
江暮行捏住他的脸,把他捞到眼皮底下,垂眸看了眼:“红了,没泡。”
宴好小声撒娇:“好疼。”
江暮行摸他的脸。
宴好往他粗砺的掌心里蹭蹭:“杨丛是好意,多亏了他圆场。”
江暮行:“嗯。”
宴好:“那你还吃醋?”
“吃。”江暮行说,“两件事不影响。”
宴好:“……”
江暮行吻吻宴好的眉心,眼睛,鼻尖,压上他柔软的唇。
宴好不自觉地迎合。
没过多久,外头响起脚步声。
宴好紧张得咬到了江暮行,嘴里泛起腥甜。
“你没事吧?”
江暮行的喉结滑动:“有事。”
宴好刚想检查他的舌尖,就被他推进了隔间里,门一关,落锁。
小江爆了,需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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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跟江暮行回包间的时候,出去敬酒的宋然已经回来了,正在隔壁桌闲聊。
杨丛吊儿郎当地捏着半杯酒站起来,对江暮行抬抬下巴:“班长,我敬你一杯。”
江暮行没反应。
隔壁桌的宋然对杨丛使眼色。
宴好踢杨丛的脚。
杨丛喝了不少酒,口气比平时还要张杨不羁,似笑非笑:“怎么,班长,不给个面子?”
“对了,喝酒要说点什么是吧,我送你两句。”
杨丛一手撑着桌面,一手高举酒杯:“卧槽,说点什么好呢,我想想……”
“那就,希望班长珍惜所拥有的,别辜负……嗝……”
杨丛打了个酒嗝:“就这么多,班长,走起?”
大家都面面相觑,杨丛喝糊涂了吧,没事敬江暮行酒干嘛?
江暮行和他不对盘,不可能接这酒。
杨丛要下不来台了。
谁知江暮行竟然站起身,和杨丛碰了杯子,还回应了一句奇怪的话:“多谢关照。”
杨丛一饮而尽,杯子倒扣,冲江暮行挑衅地咧咧嘴。
江暮行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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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伙饭吃到后半场,吐的,哭的,唱歌的,拥抱的,笑的,闹的……接连不断。
副班长趁着这种气氛找江暮行说话,去年她被明确拒绝了,后来更是闹不愉快,但她依旧没舍得放下手里的位子。
现在毕业了,职位没了,仅有的可以单独交流的机会也失去了。
酒能给人勇气,副班长问得很直白:“江暮行,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包间里发出起哄声,敲碗的,吹口哨的,一波赶一波,打节奏一般。
宴好喝着碗里的菌菇汤,淡定得很。
杨丛和宋然看戏。
副班长站在江暮行椅边,追问:“有吗?”
江暮行口中蹦出二字:“有主。”
副班长一怔,红了眼,哽道:“那祝福你。”
包间里掀起无声的震惊与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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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点的时候,宴好腰疼得实在是坐不住了,江暮行带他回去。
楼下大厅里冷不丁地炸起撕心裂肺一声喊:“江暮行!”
本人没反应,男朋友惊得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江暮行拽着他胳膊:“你慢点。”
“我很慢了。”宴好虚惊一场,“这不是我慢不慢的问题,是那妹子……”
话没说完,楼下又是一阵叫喊:“江暮行!江暮行!”
一声比一声听着让人心酸。
那个女生喝多了,躺在大厅的沙发上闹,几个室友陪在身边,她们看到江暮行下来,都很尴尬。
发酒疯的什么也不知道,还在一遍遍地喊着暗恋的人,哭得脸上都是泪水。
不知道清醒之后会怎么想,也许会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发誓再也不喝酒,也许认为那是一场发泄。
从今往后就放下了。
出了四季园,宴好扭头瞪江暮行,走两步又瞪过去。
江暮行揶揄:“眼睛不酸?”
宴好的脸色不好,不跟江暮行说笑,他在牛逼的学习能力,挑不出瑕疵的脸,模特身材,成熟稳重的性格这几项里面挑了个好改变的。
“你上大学不要锻炼了,吃胖点。”
江暮行:“……”
宴好是命令的口吻:“腹肌要长成一块。”
江暮行挠眉:“那你舔什么?”
宴好噎住。
江暮行揉额角,气息里的酒气很浓:“先回家,乖。”
宴好身上的小毛刺瞬间就服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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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公寓,江暮行就坐着不动。
宴好起先没发觉异常,他翻着学校发的纪念品。
“听说去年是几张明信片,今年竟然还有个小模型。”
宴好把小模型拿给江暮行看:“这是科技楼吧,还挺……”
声音一停,他凑近些:“江暮行?”
江暮行一动不动。
宴好拎着小模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醉了?”
江暮行依旧没动,也没说话。
宴好哈哈哈大笑:“江暮行,你醉了!”
“你酒量连我一半都没有,小十杯冰啤加一点白的就喝醉了,我要赶紧留个纪念,赶紧留。”
宴好又是拍照又是录视频,兴奋的忙活一通,他上网搜喝醉了怎么办。“你等着,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宴好在厨房洗杯子倒水,听到江暮行喊他,一开始以为听错,两遍后才确定不是幻觉。
“这儿呢。”
宴好急匆匆端着蜂蜜水回客厅,等着男朋友的酒后吐真言。
机不可遇,机不可失。
江暮行宽厚的腰背弯出一个放松的弧度,眼眶被酒精烧红,眼睛看的是虚空。
宴好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在这儿。”
江暮行缓缓低下头,炙热的呼吸喷在宴好脸上,似是确定一般盯了他半响:“宴好,你要乖。”
宴好被他可爱的样子弄得口干舌燥,在他指尖上轻咬两下:“好,我乖。”
江暮行的嗓音混浊沙哑:“你要听话。”
宴好:“……”
乖跟听话,有实质性的区别?
江暮行迟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眉头皱了起来,薄唇也紧抿着,面色很差。
宴好回过神来,连忙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好好好,我听话。”
江暮行不出声了。
宴好半个身子趴在江暮行腿上,仰望着他,虔诚而迷恋。
江暮行偏过头看向别的地方,像是在清扫混乱的大脑,片刻后,他又把头偏回来,目光在宴好脸上焦距:“你要一直……”
宴好秒答:“一直喜欢你。”
江暮行的眼眸微微一睁。
宴好笑起来,声音很轻:“宴好说,他会一直喜欢江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