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停了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担心伤到儿子。
宴好很快就明白过来那句话的含义,通常来讲,一段感情经过了一年半载的时长,有些东西会褪色,淡去,甚至消失无影,而有些东西会逐渐暴露出来,摊在两人之间,割伤爱着彼此的那颗心。
感情是需要经营的。
“好好,”倪清轻柔的说,“妈妈又问你,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是觉得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今天跟昨天还不一样呢,是吧。”
“你们步入一个新的阶段,大学里的人跟事物,一切都是新鲜的,心态跟三观也会有一定的变化,妈妈不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会多想。”
倪清没等儿子有反应,就自我收尾:“妈妈更年期,唠叨上了,你听听就好。”
宴好抓抓脸:“那上次的就不提了,我说这次的,我跟江暮行还好好的,吵架虽然有,不过很快就没事了。”
“作为过来人,妈妈还是要给你点建议,”倪清说,“少抱怨,少嫌弃,要理解,要包容,要克制,要学会将心比心。”
宴好笑弯眼睛:“妈,我感觉你之前认为我跟江暮行走不远,也不是很看好,现在怎么帮起我们了?”
倪清的语气严肃起来:“小江那孩子是真的好,妈妈越看越满意,既然他进了我们家的门,那就不能再让他走。”
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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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宴好把两只脚从拖鞋里拿出来,一左一右放在江暮行的鞋面上,踩着他,三言两语说了电话里的内容。
“我妈夸你了。”
江暮行继续吃南瓜饼,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宴好用脚趾蹭他小腿肌肉:“你这反应是几个意思?”
“一个意思,”江暮行的语调平平,“害羞。”
“噗”
宴好喷稀饭了。
江暮行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淡定的喝稀饭吃饼。
宴好难为情了,瞄他一眼,又瞄一眼。
“不用看我,”江暮行夹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吃掉,“喷个稀饭而已,没什么,你的口水我天天吃。”
宴好刷地从脸红到脖子,锁骨都染了层粉色。
江暮行撩眼皮:“给我。”
宴好的眼神瞬间就亮了:“现在?桌上?”
江暮行跟他对视,浅薄的唇动动,吐出几个字:“我指的是碗。”
宴好噎了一小会:“……哦。”
江暮行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十分平淡地来了一句:“快点吃,去学校前弄一次。”
宴好赌气:“不弄了。”
江暮行屈指敲一下餐桌:“在这里。”
宴好腰一软,什么气也不堵了:“稀饭呢,快装给我,快快快。”
见江暮行还没动,他就舔了舔唇笑:“亲爱的,珍惜时间,从你我做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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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才济济的A大,理学部尤为腥风血雨,刻苦努力不像初高中那么突显,主要是天赋的较量。
高中的学霸以难以阻挡之势成了学渣。
学神依然是学神。
江暮行没当班长,大学的计划里没有那个职位跟责任。
可他在班上的影响力依旧很大。
中心人物一般的存在。
团支书有事不找班长,找江暮行,最近找得更勤快。
讲台那里,老师跟江暮行说话,团支书就凑了上去,笑颜如花。
宴好靠着椅背转笔,眼角往讲台上瞥,糖果咬得嘎嘣响。
徐茂的视线跟着他指间转动的那支笔走:“这笔外面的九宫八卦图好吊。”
宴好心不在焉:“还行吧。”
徐茂好奇地说道:“我能看看吗?”
宴好抬起眼帘。
徐茂被他看着,有种发毛的感觉:“不能也没关系,我只是……”
话没说完,宴好就把笔丢给他了。
徐茂接住笔,惊叹出声:“真是手绘的啊,哪儿买的?淘宝吗?”
宴好说道:“路边摊。”
徐茂不信。
宴好没多说,他打开书本,徐茂“咦”道:“这题你做出来了?”
徐茂的注意力从九宫八卦图移到题上,他撅着屁股往宴好桌面上一趴:“怎么做的?快跟我讲讲。”
宴好在纸上解算,随意一提的口吻:“听说团支书有男朋友。”
徐茂暧昧的挤眼睛:“想追?”
宴好扯嘴角,似笑非笑:“八卦一下。”
“这事儿我还真知道点,”徐茂说,“她跟对象是高中开始谈的,挺过高考毕业元气大伤,后来又赶上异地,雪上加霜,近期已经散了。”
宴好的笔尖在纸上戳了个小孔:“她亲口跟你说的?”
“都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
徐茂压低声音:“咱班女生比我高中班上的还少,每个都是宝,长得好看的,那不得了,妥妥的公主,就像团支书,关注度大着呢。”
“这么说吧,熄灯后的午夜节目里,她是话题榜首。”
宴好捏紧笔:“所以她真的单着?”
徐茂没注意他阴下去的眼色:“一个人在没在谈恋爱,是能看出来的。”
宴好轻飘飘地冒出一句:“那你能看得出来江暮行有对象吗?”
徐茂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江暮行有对象?”
意思明了,完全看不出来。
另外,徐茂的反应还透露别人也看不出来,没听谁聊过,否则不会这么吃惊。
等于说,大家都以为江暮行没对象。
宴好没回答徐茂的问题,他蹙着眉心剥了两颗糖放进嘴里,垂头继续解算。
徐茂沉浸在劲爆的信息里面,神神叨叨个没完,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可江暮行关系最铁的朋友就是宴好,两人一个高中,又在外面合租。
信息来源的可信度不容轻视。
而且,宴好有主,戒指戴无名指上了,应该是异地的。
除了戒指这个物件,其他没暴露。
江暮行要是有对象的话,以他不露声色的性格,藏得更深不是没可能。
可怜的徐茂,题没在看,心思全黏八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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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一言不发地解完题,拿着手机起身出去,给江暮行发了条短信。
-出来。
江暮行很快就回了宴好。
-你去哪?
宴好脚步不停地走出教室,牙咬着糖,迅速发过去一条。
-来厕所找我,现在,马上。
江暮行看到短信,跟老师打了招呼就走。
团支书妹子想拉他的衣服,手伸到半空,被他一个冷漠的目光给吓得一僵。
“要上课了,你去哪呀?”
江暮行阔步走下讲台,身形高大且匆忙,一阵风似的穿过教室。
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么着急,是去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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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江暮行回教室的时候,喉结那里多了个牙印,新鲜出炉,渗血。
还有吮过的痕迹。那位置既亲昵又霸道。
于是江暮行有对象的事传开了,毫无预兆,打得那些跃跃欲试的爱慕者们措手不及,并且怀疑人生。
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象是小嘴,牙整齐,占有欲强,宣示主权很凶猛。
以及,被宠着,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