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茁简直气笑了！

他这是买了个祖宗回来？

胳膊上残留的微微的疼痛提醒着他，他刚刚挨了两下。

不，算上之前那一下，他一共挨了三下。

一个小丫鬟，刚刚被他买下来的小丫鬟，居然敢打他？殷茁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胳膊上残留的余痛又告诉他，这不是梦，她真的打了他！

换了旁人胆敢对他如此无礼，他定叫她吃足了苦头。偏偏，他不能将宋莹莹怎么样——他自己说的，只要她不背叛他，她要什么，他给她什么。

但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哪里想到她如此大胆？他是比着从前捡来的女子，去衡量她的。那些女子，全都胆子极小，又过于规矩。他想让她知道，他很看重她，打算栽培她，让她胆子大一点，有什么需求，就大大方方地向他提出来。

没想到，她的胆子如此之大！远远超出他的估计！简直称得上嚣张了！

这不是什么卖身葬父的小丫鬟，是亡国的公主吧？

“姐姐？”宋莹莹微笑地看着他，“姐姐是要食言吗？那我不跟你走了，我把自己卖给别人去。”

殷茁冷笑：“进了我绝情宫，生是绝情宫的人，死是绝情宫的鬼！”

宋莹莹看着他清雅的面容，因着掩不住的怒气，而显出几分属于男子的凶悍与匪气，忍不住又逗他：“不是的，姐姐，应该是‘生是绝情宫的人，死是绝情宫的死人’。我死后，尸体还是绝情宫的，但是我的魂魄就属于阎王殿啦。”

殷茁见她模样天真，摸不清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但他想着，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应当是没这个胆子跟他对着干的。敛起怒意，又变回了那个清雅秀丽的美人，微微抬起下巴：“我便与阎王抢人，又如何？”

宋莹莹冲他竖起拇指：“姐姐真棒！”

殷茁见她一脸诚恳，心里怪怪的，但是不禁又有些喜爱：“小丫头，你胆子不小。”

“还好啦。”宋莹莹拍他马屁，“主要是姐姐好啊！姐姐宠我，我才敢跟姐姐放肆呢！”

她一副亲昵的样子，好像他真的是一个漂亮的姐姐，让殷茁心里更觉得古怪了，丝毫不觉得被她叫姐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但不掩他对她的喜欢：“叫什么名字？”

“宋莹莹。”

“多大了？”

“十五岁。”

殷茁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莹莹，听姐姐的话，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跟在我身边，见识得多了，就明白了。”

仍是一意要栽培她。甚至，比刚买下她时，对她更看重几分。

她很有主意。这样的人，信念很强。而信念越强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就越不容易更改。不像他从前收的那些弟子，他说什么，她们就听什么，结果反起水来也是快得叫人措手不及。

莹莹就不一样了。她坚信天底下还有好男人，并且会为自己的信念而挺身辩护。那么，一旦她看清了这个世界，认为天底下没有一个好男人，就会跟他一样，为消灭坏男人而义无反顾。

想到那一幕，他便觉得欣慰与期待。

“走，姐姐带你去买衣裳。”他轻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殷茁本来打算带她进惊云山庄，弄点惊云山庄的丫鬟的衣裳给她穿。但她这么有资质，殷茁觉得应该好好培养她，不能随随便便应付她。

他带着宋莹莹去购物。

衣裳，鞋子，首饰，都给她买了两套。

“姐姐，你好大方。”宋莹莹捧着新衣服和首饰，脸上涌上了真切的感叹。

他是真的很大方！买的衣服和首饰，都是新款，样子好看，料子也很好！尤其是首饰，买的全是玛瑙和玉质的。

他说：“你年纪还小，戴金银不好看，玉器比较配你。”

玉哦！贵的哦！

“谢谢姐姐。”宋莹莹真心实意地道。

他虽然又闲又贱，但是大方这项优良品质给他加了不少分，宋莹莹开始对他有好感了。

殷茁见她一脸的高兴，不由得也来了兴致，叫掌柜的拿好东西来，打算给自己也挑两身。

宋莹莹站在一旁，看着他挑。

她发现，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男子，她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非常的优雅，完全没有男子的粗犷。但是，也没有女子的娇柔。好像自成一派，叫人见了，只觉得他是个美人，至于性别如何，倒无关紧要了。

她看着他挑拣布料的手。他保养得很好，一双手白皙匀称，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并未涂丹蔻，透着干净而健康的粉色。也没有捏兰花指之类，单看一双手，倒也分辨不出这是属于男人还是女人的。

她又低下头看他的鞋子。他没有穿绣鞋，穿的是一双简约素雅的靴子。宋莹莹不禁觉得，他并不是在刻意扮女子，他只是一个爱穿女装的精致男孩。

“姐姐，你多大啦？”宋莹莹凑过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