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赢的这样干脆利落,就连负责战力部署的国王都没有料到。
尽管他提前和宋如做过沟通,知道那位白衣白发的玉华公子,献上了飞行灵舟,可以用作飞行战舰,还有传送阵法,能够奇兵突袭。
可也没想到会赢的这样轻松!
神女对圣主几乎就是碾压之态。
不该说几乎,而是完完全全碾压。
这时距离她那场二十岁生日,还没有过去多久,当时她被圣主逼迫嫁给裴天赐,还是傻子宋晏维护了神殿的威严。
如今宋如却能碾压圣主!
这是什么可怕的进阶速度?
圣主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那是南北两境第一强者,数千年来唯一一位半神阶,足足修炼了六百余年,才有如今的修为。
而宋如,今年才不过二十岁。
神女!
这就是他们南境神殿的神女。
这就是他用生命和灵魂效忠的信仰!
南境向来势弱,北圣军一直就是一把悬在南境头上的利刃,圣堂曾经数次进攻南境,他们苟延残喘、苟且偷生,处处矮上一头。
圣主甚至不把神殿传承千百年来的赘婿传统当回事,逼着贵为全民信仰的神女外嫁,在神女的二十岁成人礼宴会上大闹。
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境从此站起来了!
他们再也不必受北境欺凌,再也不必被圣堂逼迫。
当日圣堂之辱,今时今日悉数奉还!
国王在宋如面前跪地,双手举着长剑,呼声如同他的心一样滚烫:“神女万岁!神耀帝国万岁!”
千千万万南境将士,和国王一起,在宋如面前跪地,左手放在胸口,声音雄壮如同江河汇海:“神女万岁!神耀帝国万岁!”
这条喜报传回了南境。
宋如用比闪电还快的速度,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圣城。
从前那些嘲讽过她的贵族,先是震惊,紧接着便是羞愧和悔恨。
震惊于宋如修炼的速度,她才不过二十岁,居然能力克足有半神阶的圣主?
羞愧于,她为了神殿和南境呕心沥血,他们却那样对她……
至于悔恨,那就有太多太多的悔恨了。
那些故意辞去军中职务的贵族,眼看着一帮平民获得战功,加官进爵,自己却被削了职。
当初在宋如的生日宴上,被圣主几句威胁就吓到安静如鸡的贵族青年,如今更是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什么圣主不圣主的?
神女才是当世第一强者!
曾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有机会成为神殿赘婿。
却因为自己是个怂货,让一个傻子抢走了这个机会。
如今神女一统南北两境,成为神耀帝国实际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宋晏作为她的夫婿,岂不是也水涨船高,成为全天下身份最尊贵的男人?
当初怎么就不能拿出人家这一份魄力?
真是连个傻子都不如!
北境第一天战败,到处都民心惶惶。
尽管国王说了降者不杀,但他们怕成为奴隶,怕被发配到苦寒之地挖矿。
国王向宋如询问战俘的处理,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话:“仿照南境即可。”
她的命令简单,国王费尽心思揣摩,这里的仿照南境意味着什么。
从物产丰饶程度来讲,其实北境和南境相仿,两境子民生活的条件却大大不同。南境人人富足,北境的平民却称得上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究其原因,在于神女和圣主的修炼方式不同。
神女,侍奉神灵,勾连神性,提升神力。
圣主则是,吸收灵矿中的神力,为了提升修为,他强迫民众替自己挖矿,实行高压统治。
在这种主方针的推行下,圣堂下属的哪一位红衣主教,能为他掠夺更加多的灵矿,他就会给予对方更多的封赏和权力。
在不同的区域,全都上演着这样一幕。主教大权独揽,奴役百姓,不仅搜刮灵矿,也满足个人私欲,致使民不聊生。
国王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一切仿照南境,南境没有主教专治,那么北境也不需要有。”
宋如微微颔首。
国王懂了。
以后的北境,也会像南境那样,日加繁荣昌盛!
他传达神女的指令,剥夺了所有红衣主教的神权,从教堂里搜出大量民脂民膏。
士兵们把这些抬进圣城,献给宋如,得到的话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些珍宝又流水一般地被抬了出去。
各地兴建起高大又温暖的房屋,原本闷在主教粮仓里快要发霉的粮食,要么被分发给了民众,要么被种进了土地里。
“比起侵略者,南境这些人,倒更像是来做扶贫工作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村庄和大地,每个人都由衷地发出这样的心声。
老百姓是很朴实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从前圣堂实行高压统治,逼着所有人都信仰圣主,如果哪一家没有交够赋税,没有出够挖矿的工人,胆敢骂圣主一句不好,就会被打成异端,严重的还会架在村口烧死。有一些红衣主教,甚至还实行连坐制度。
那时大家表面上信仰圣主,其实心里对他十分抵触。
如今就不一样了,一家一户的民众们,全都自发地换下家中供桌上的圣像,换成了一束束白色的蔷薇花。他们抛弃旧的信仰圣主,改信新的信仰——神女宋如。
北境这片沉闷的土地,从未如此欣欣向荣过。
宋如始终没有解开过对圣主的神力禁锢。
圣主进阶半神,触碰到了神明的门槛,即使不吃不喝,对他的身体也不会有丝毫损害。
可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偶尔向他投去一个眼神,里面满是鄙夷。
圣主的妻子纪心柔,总会替他向宋如求情。
宋如经过圣堂门口,又看到纪心柔跪在那里,哭的十分哀婉,“神女大人,我夫君知错了,求你放过他吧。”
圣主本人,却是一副谄媚模样,“神女殿下,近些天我看到你大刀阔斧地改革,才知道自己从前错的有多么离谱,原来那些红衣主教背着我,做下这么多恶事,您可真是英明神武!”
宋如的年纪还不到他的零头,难为他这样拍马屁。那些手下做的事,他真的不知道吗?事实上,圣主非但知道,还恶意包庇他们。
裴天落看着这一幕,双眸里不禁浮现出一抹嫌恶。
这就是毁了自己一生的人。
如此卑劣、如此低贱。
说圣主像一条狗,都是对狗的侮辱。
其实挺没意思的,和这样一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垃圾斗,即便赢了,也没有一丝一毫成就感。
裴天赐拽纪心柔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神女对他有什么处罚,都要看神女的意思,你这样强行逼迫神女干嘛?”
纪心柔:“什么他、他、他的,那是你亲爹!”
裴天赐满脸都是不耐烦。
一开始他爹被神女打倒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但人家压根没动圣堂,除去各地红衣主教职位被褫夺,圣堂的宝库被搬空,其他一切循旧制。
他这个圣子,也还是圣子,就连南境的国王,都对他很是一番礼待。
当然了,裴天赐浅薄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支撑他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别人待你温和有礼,并非是人家觉得你身份有多高贵,单纯只是出于对方的绅士风度。
总之,裴天赐现在恨不得没有圣主这个爹,他娘还要天天来这里跪跪跪的,这不是道德绑架吗?万一逼得神女心里不舒坦,把他们母子俩一起收拾了怎么办?
宋如和裴天落一同坐上马车。
宋如没动圣主一家,因为那是裴天落的剧情。
由于四个任务世界融合,第三个任务世界的剧情,已经歪了很多,剩下的部分,她能不动,就尽量不动。
这个草包弟弟啊,裴天落放下车窗上的帘子,觉得更无趣了,神色恹恹地收回了目光。
看吧,他们所谓的亲情,就是这么肤浅。
纪心柔愚蠢并且盲目地爱着丈夫和儿子。
而那对父子,唯利是图。
这明明只是他复仇的第一步,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裴天落还为圣主一家准备着很多道大餐。
本来他应该兴致勃勃,应该享受他们的痛苦,应该去布置接下来的复仇,可为什么裴天落只觉得没意思。
这所谓的仇恨,再也没办法给他力量,反而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裴天落就像是一个人走在一片荒凉的沙漠里,漫天黄沙淹没了他的视线。他只能踽踽独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未来或许是天道杀了他,也可能是他杀了天道,但即便真的到了那一天,掌控了整个神耀帝国,又有什么意思呢?
一阵清风吹过,裴天落倏忽间闻到了宋如身上的芳香,属于傻小子对于她的那种依恋,瞬间填满了他荒芜的心田。
他把头埋进宋如的肩窝,深嗅她的淡香,痴迷地叫道:“阿姐。”如同跋涉在荒漠中的旅人,终于抵达了绿洲。
然而这不是真正的绿洲。
裴天落的神色很快清醒。
他所沉迷的只是幻象。
宋如于他,不过是海市蜃楼。
裴天落抬起手,轻轻地抚过宋如悉尼如羊脂白玉的面容,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逡巡、停留,喃喃道:“真可惜,是假的啊。”
如果她是真的就好了。
裴天落甚至忍不住生出一股奢望,如果他真的在第一世的时候,就提前遇到了宋如呢?她一定会帮他的,不会任由他被孤儿院的人欺负。
没有摄魂术,她或许未必会认他当弟弟,总之绝不会对他的遭遇坐视不理。圣堂把裴天落领回去利用完,又想杀他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向宋如求助。
宋如那么强,她一直都那么强,前世也是轻易就把圣主打退了。她肯定还会帮他的,毕竟她是那样善良又纯净的灵魂。
裴天落甚至生平第一次觉得,他做错了。
如果他不曾在世间降下天灾,不曾造成生灵涂炭。
那么当他和宋如第一次在圣堂相遇时,她是不是愿意听一听,他有过怎样的冤屈,而不是直接就要灭杀他?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命运从来没有给过裴天落选择的机会!
——假使他当初不曾继承邪神的力量,那么早在圣主对他下杀手时,世界上就没有裴天落这个人了,他早就死在那个时候了。
被欺凌的弱者没有选择权。
那时候活下去就是裴天落唯一的奢望。
裴天落的手指,最终停留的地方是宋如的双唇,他狠狠一碾,几乎出了血色,宋如原本偏向浅红的唇瓣,如今嫣红一片。
她吃痛,微蹙秀眉。
大抵,面对心爱的女子,如同是见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楚渊想要守护,王玄之会想要把她锁在自己的宫殿,不许旁人染指她的美分毫,裴天落却想要毁灭,他会腾起一股破坏欲。
裴天落比女子还要漂亮的菱形红唇,漾出一抹笑意,本就极艳的面容,更是美得勾魂摄魄,眼尾一颗泪痣妖冶,“这世界真的很无趣,还是毁灭吧,为了避免天道又让这一切重来一次,要先把天道也杀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甜心。”
宋如疼死了:【疼、疼、疼、疼、疼……谁他妈是你的甜心!疯批。】
裴天落痴痴地笑着:“你疼的样子很生动,一点也不像个傀儡。如果你不是傀儡就好了,可摄魂术是不可逆的,你已经是傀儡了。更何况,当初,你要是没有成为傀儡,我早就死在你手里了。甜心总要杀我,真是不乖呢。”
他的蓝眸里闪过紫光,凶戾又暴虐,那种惩罚的意味太过明显,系统在第一时间为宋如打开痛觉屏蔽功能,【宿主挺住!】
然而裴天落什么也没做,只是双手捧着宋如的脸端详,视线总落在她殷红的唇上,和他满是戾气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是他简直称得上温柔的动作,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宋如是易碎的珍宝。
那种视线几乎让宋如错以为,自己双唇的血色,不是被裴天落用手指碾出来的,而是被他亲吻。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车厢里安静到宋如甚至能听到裴天落喉结微动的声音。
裴天落倾下身,和宋如离的很近,双唇近到几乎要覆上她的柔软。
宋如有了一个和系统完全不同的猜想,裴天落不像是要用疼痛折磨她。
不会吧……不会吧……
这狗男人不会要吻下来吧?
淦!
这可是她的初吻,如果真的丢在这里,宋如杀了裴天落的心都有了!
去他妈的傀儡!
他绝不是喜欢她,只不过是对傀儡的羞辱罢了。
宋如都想跟裴天落拼了。
外面,骑士长的声音恭敬地响起:“神女殿下,圣泉到了。”
裴天落收起脸上的笑容,坐直身体,神情冷肃,侧颜精致如同玉石雕像,冰冷的不近人情,“进去吧,那个青衣男人昨天醒了,让他深爱你,让他因这份深爱成为你的走狗。这对你来说并不难,神女,不要让我失望。”
宋如总算挣脱方才那种诡异的气氛,逃似的下了马车,像是后面有恶鬼追着。
原书里,裴天落并没有这么早就对圣堂发起战争。
书里神女没有宋如这么强,固然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书里也没有出现楚渊受伤这一茬啊。
书里攻打圣堂,用的是裴天落一大串阴谋诡计。
现在变成这样。
虽然大方向没错,但实际剧情有所偏移,最后任务评分或许不会太高。
不过宋如如今一心只想着,赶快脱离这些因为未知错误融合的任务世界,只要能把大概剧情的完成度搞定,评分高低早就无所谓了。
系统说过,只有四个任务世界的剧情都走完,宋如才能登出这些任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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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泉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疗伤圣地,原本位于野外,历代圣堂中人围绕着圣泉建起一圈高大的院墙,白墙金瓦,宛如玉带般点缀在山峦之间。
宋如推门走了进去,青山万仞,被环抱在中间的圣泉,氤氲着温热的水汽,身量高大的青年静坐在清泉之中,绣着同色竹纹的青衣湿透,披散的墨发滴落泉水,冷峻的面容俊美若神祇。
一方面是圣泉的治疗效果确实非同凡响,另一方面则是楚渊的身体自愈能力远胜常人,这是镇老头传授的那种堪称变态的修炼古法所致,又被称为肉身成圣。
还有就是,这一次天道并没有对楚渊下死手,比不上当初妖皇种子那么残忍,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几方面综合之下,楚渊体内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
楚渊徐徐睁开那双寒星点墨一般的双眸,里面古井无波。
却在对上宋如时,眸色失去沉静。他踉踉跄跄地向她走来,一路跌跌撞撞。
宋如担心楚渊撞倒在山边的岩石上,连忙伸出手扶住他,一下子便被他身上的酒气撞了个满怀。
以楚渊为男主的那本小说,宋如只重点关注了自己出场的剧情,其他地方都是大概翻翻,随便扫两眼,但就是她这么一个假书粉,都知道楚渊从不饮酒。
酒乱人心、迷人智,他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更何况,他还在疗伤,体内的伤势一塌糊涂,这种情况下居然喝酒?
楚渊怕不是失了智吧。
天雷把他的脑子给劈傻了?
楚渊步伐凌乱,气息却凌厉,一把攥住宋如细白的手腕,向来清冷的声音,因为醉酒吐字都有些含混,他的双眸牢牢地锁住宋如,“为什么骗我说不认识我?”
要不是灵犀角,他险些都要被她骗过去了,真以为她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宋如。
青年的双眼太过摄人,那双黑眸深邃的像是要把宋如吸进去,她又太过心虚,确实很觉得自己对不起楚渊。
宋如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她下意识的躲避让醉酒的楚渊陡然生出一股子不悦,再一次向前逼近了她,“说要跟我退婚,是因为我变成废人,我不再是大英雄,你说你自己嫌弱慕强。”
楚渊的声音交织着悲伤、绝望、苍凉,“那为什么他可以呢?宋晏又比我强在哪里?他一样是废人,没办法修炼,甚至还是个痴呆,你却把他捧在手心那样宠爱。为什么他可以,偏偏我不行?”
宋晏?
不,他说的是裴天落。
宋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假名罢了,其实这本书里本不该有宋晏这个名字,全是宋如一时心软、自作主张。
那是因为裴天落这本书的剧情就是赘婿流啊,强大又美貌的老婆帮男主打脸那些嘲笑他的人,是这本书的爽点之一。
宋如和楚渊退婚,是因为楚渊那本书是退婚流啊,楚渊未来逆袭,打脸宋如这个“拜金捞女”,是书里最重要的爽点之一。
楚渊苦苦所追究的答案,最本质就在于两本书剧情不同。
宋如又向后退了三步。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楚渊解释。
事实上,根本无法解释。
任务者没办法说出穿书的事实真相,这是规则,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规则。
眼看心爱的女孩一退再退,彻底惹恼了楚渊,他的神智早就被酒精烧的滚烫混沌,宋如的后背抵在巨大而冰凉的山岩石壁上,楚渊揽过她款款的腰肢,一把将她扯向了自己。
“宋如,你现在这样讨厌我吗?我离你近些,你都要逃,你连一句话都不肯和我——”
宋如本来就意识混乱,非常茫然,楚渊用的力气太大,出于身体的惯性,宋如跌向了楚渊。
好巧不巧地,双唇刚好撞上了他的。
那一瞬间,楚渊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烟花炸裂,过电一般的触感从嘴唇一路流窜到大脑,他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忘记了,全身瞬间僵硬,木头人一般机械地用左手搂着宋如的纤腰,另一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宋如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她母胎单身,没有谈过恋爱,连男朋友都没有,就更别提接吻了。
初吻当然还在。
应该说,一秒前还在!
楚渊的双唇,不像他的剑那样冷硬,反而过分柔软,也过分炙热。只是轻轻一触碰,宋如都感觉到了那种仿佛要把冰山都融化的热度。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从来没有和人亲吻过,也不懂情爱是什么的宋如,没办法清晰地描述出来。
就是很突然,很别扭。
非要形容的话,唇畔像是贴上了柔软Q弹的果冻?
呸!
这可不是什么新款果冻。
可恶!
初吻没了啊!
啊啊啊啊,楚渊在发什么神经,喝醉酒了不起吗?
醉鬼就能对别人撒酒疯?醉鬼就能夺走别人的初吻?
他喝的那是酒,还是什么特赦金牌啊!
就在几分钟之前的车厢里,宋如还在心里和裴天落博弈,如果他敢夺走她的初吻,因此冒犯她,她拼着任务失败,哪怕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四个任务世界里,也要取裴天落的狗命。
现在她不惜任务失败,都要捍卫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宋如:【统子,呜呜呜呜,我脏了。】
系统:【宿主你穿梭这么多任务世界,从来都卖艺不卖身的,楚渊敢轻薄你,宰了他!】
就在宋如发飙的前一秒,楚渊骤然回过神来,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对、对不起!”
他都没顾得上留意身后的地形,倒栽葱一样摔进温泉池里,被狠狠地呛了一口水,他狼狈地靠在池岸边,使劲儿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怎么也站不起身来。
宋如:“……”
宋如这会儿理智回笼,也能想明白楚渊不是故意的。
尽管他被酒精烧坏了脑子,但从他刚才的动作、神色和语言分析,只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强吻宋如,这可不符合楚渊一贯的君子作风。
是她自己,因为楚渊的话心乱如麻,没有站稳身形,阴差阳错之下才发生了这一出惨剧。
系统换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表情包,小绿人都快喷出火来了,【让他割下那张嘴赔罪!】
脑补了一下楚渊被割唇的模样,那幅画面实在太过惊悚,宋如打了一个寒颤:【倒也不必?】
楚渊倒在水里猛咳。
宋如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神情是他所熟悉的宋如式倨傲,“冒犯神女,在神耀帝国是死罪!念在你在天雷中出手帮我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当然,即便你不出手,天父也不会真的伤害我,我是天道宠儿,一身神力全都拜天父所赐,祂对我不过是小惩大诫。至于你所说的过往,我确实不知道。三年前,我的记忆发生过错乱,如今的的确确不认识你。”
这是宋如和系统商量出来的对策。
楚渊在圣泉里躺了十天。
宋如和系统全都忙着讨论应对方针了。
两个臭皮匠,最后只能拿出失忆梗。
狗血是狗血,但鉴于已经有了对王玄之说过的替身梗,狗血就狗血吧,好用就行。宋如本着非常朴素的原则,管它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那就是好猫。
反正不怕楚渊去查,三年前神女被天道送回过去,记忆确实发生过一段时间的错乱,宋如也按照书里写的那样表现了出来,神殿的人都可以作为佐证。
至于宋如为什么既是苍涯国扶风宋氏少主,同时又是神耀帝国南境神殿神女,这就要靠楚渊自己去脑补了,反正“失忆”的宋如,是没办法提供一个合理解答的。
本来嘛,要装失忆骗人,宋如在微弱的良心和道德感谴责之下,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内疚的。
可经历了痛失初吻这一遭,她撒起谎来莫名理直气壮,转身离开的时候,简直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楚渊一边顺气,避免继续猛咳,一边从水里爬出来,追在她身后道歉。
宋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仪态高贵,灰发如瀑般摇曳在身后。
楚渊咳得那样狼狈,却还紧紧地追逐着前方少女的步伐,时不时地说着什么,试图想要换回少女的一个回眸,哪怕只是一眼。
裴天落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自语道:“看吧,神女就是这么轻易,就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这明明应该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裴天落心里却生出一股酸涩和疼痛之意,甚至还有一种陌生的愤怒!
——疯狂地叫嚣着,让他想要推开楚渊,独占宋如。
裴天落低头,疑惑地看着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
一缕缕黑气,从他的指尖流散,被黑雾包裹的修长五指,剖开了胸膛,他取出那颗鲜红的心脏,看它在掌心跃动,困惑于自己怎么会被这种不理智的情绪支配。
在裴天落的识海里,小宋晏气得大喊大叫:“快推开那个男人,把姐姐抢回来!不要让他抢走姐姐的喜欢。”
裴天落收紧骨节分明的五指,碾碎那颗为宋如而不正常跳动的心脏,淋漓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迸发、溅落。
他瞳仁里的蓝色早已彻底被邪气的紫意侵占,清润而华丽的声线里满是冷漠,“我和你们这些蠢货不一样,不会被一个女人乱了心智,看那个男人像一条狗一样追在她身后,不是很可笑吗?他实力明明那样强大,面对她却那样卑微,爱是一种愚蠢并且盲目的东西。”
小宋晏:“疯子,你这个疯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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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的识海里,镇老头破口大骂:“你这倒霉孩子,平常让你品美酒,跟要你的命一样,怎么都不肯喝;今天不让你喝,你非要牛饮,好酒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
在宋如没来圣泉之前,楚渊几乎把镇老头的库存一饮而尽,那可是老头子积攒了好久的美酒。昨天听守在圣泉外的侍卫说,今天神女会来探望他,他就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酒。
“镇前辈,对不起,不喝这些酒,我怕问不出口埋藏在心底的话,我以后赔给你。”
镇老头摇头叹息:“真没出息,还得借酒壮胆。”
楚渊眼睛亮晶晶的,“前辈,我和宋如……我和她……刚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