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有话径可直说,”见对方反复拿秦王施压,严江微笑莫名就深邃了些,“否则此话若传知王上,就有些不好了。”
忍住,虽然这个人不咋的,可是将来攻赵真的为秦国立下了大功,不能任性地了结他。
严江的回怼让郭开神色略有不愉,他在赵国虽然地位超然,但在秦王眼中,不过一蝼蚁,看看韩国张相那一家就知道了。
于是郭开果断提出要求,他要赵嘉死。
原因有三,赵嘉是在他与王后的谗言下无过被废的,稍有反复,赵嘉就能再爬起来,若是赵嘉得到赵国公卿的支持,完蛋的就是他和王后以及太子迁这三人了。
所以坚决不能让他活着。
如今赵国局势混乱,只要严江搞死赵嘉,他必对秦国更加忠诚。
严江也是服了这一家了,简直比秦国还乱,他没有一口应下,只是提出条件,至少见到如今病重的赵王一面,也算给赵嘉一个交代。
他只是来观光和挣钱的围观群众,并不是很想进这滩觉浑水。
郭开沉吟数息,同意了严江的要求。
严江便回复赵嘉得到觐见的机会,赵嘉大喜过望,立刻拜谢。
次日,他便得到入宫的宣见。
赵国宫阙与秦不同,更重亭台景观,错落搭配,满是情趣;秦宫建筑风格则是:霸气、霸气、霸气!
想到这一点严江便想笑,他如愿见到赵王时,这位年近四十的君王正斜躺着小憩,虽然衣袍宽厚,也挡不住那形销骨立的身形,他虽然目光浑浊,眉宇间依然有着王者的威严,和秦王相比,他老得厉害,灰败之气随身,仿佛一个快被掏空的壳,正在努力维持自己的强大。
拜见之后,赵王偃凝视他数息,突然道:“听说你与嘉儿交好?”
严江微笑道:“公子嘉甚有君子风范,人品堪绝,与其交好,是江之幸也。”
赵王笑了笑,又忍不住咳起来:“是我亏欠了他,你回去吧,让他自己保重,不要再想了。”
严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叹息:“因为李牧?”
赵王眉眼瞬间凌厉,落在严江脸上,仿佛刀割一般,后者任他打量,神色平淡,不为所动。
数息之后,赵王叹道:“罢了,你告知他便可,田氏之患不可再起,就如此。”
对方并没有让他看病,只是轻飘飘地斩断那位无辜公子的所有幻想。
让他知道王权何等残酷。
严江回赵嘉府后,原话通传,赵嘉苦笑一声,回房闭门,不见任何人。
晚上吃饭时,扶苏有些困惑,为什么赵王不让更贤名的儿子继位,而是让一个成天斗鸡走狗,恣意享乐的儿子为王呢?
“因为李牧的权力太大了,又太有民望了,加上公子嘉又与李氏交好,”严江摸摸学生头,细心解释道,“他怕田氏之患再现。”
然后讲起了齐国以前是姜太公子孙的,后来田氏家族管齐国管得太好了,得到全国上下一致拥戴,成功篡位,李牧如今有代地大权,又有精兵,偏偏赵国名将如今青黄不接,需要他镇守匈奴。更重要的是,如果赵嘉继位,赵王的真爱三人——郭开、王后、幼子肯定一个都讨不了好,所以两番权衡之下,赵王果断舍弃了长子,甚至如今都直接对他明言。
扶苏不能理解之余,又有些担心:“国君都这么怕功高震主吗?”
“那看是谁,”严江抚摸着刚刚爬起来,正过来听课的陛下,淡淡道,“如你父亲,就不会怕谁功高震主。”
“哦?”扶苏眼睛发起光来。
严江轻笑一声:“因为没人高得过他,更无人震得住他。”
扶苏和陛下顿时感觉到双重的心里满足,陛下更是高傲地占据了仆人怀抱,大力把扶苏掀了出去。
它早知晓,那小儿诡计,于阿江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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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不散
秦王政十年,赵燕和谈失败,庞煖攻下燕城渔阳,这位置已经十分危急,离燕都只有一百里,且周围无险可守,但就在庞煖将要猛攻燕都时,秦派出将领王翦、桓齮、杨端和趁机率军进攻赵。
等了一年才开张的秦军宛如饿虎出笼,三将一连夺取九座城邑,最后拿下邺城,各有收获,其乐融融。
邺城在邯郸南边,一水之隔的番吾就是南长城所在,听闻消息,赵王气极大骂,派兵攻之,但如今庞煖远在北京,李牧还在草原边上,哪个都不可能瞬间飞到黄河边来,于是这次临时征在部队只驻扎在番吾与秦军隔河相望,就是不过去。
这还不算,王翦等人收到秦王政,不能逼赵国太紧的要求,他们的任务就是牵制赵国兵力,对方若是空虚了,就顺过去踩一脚,如果严阵以待,就继续守着。
只是这么守着也不是事,太耗粮草,三位将军队私下嘀咕了几日,便给秦王政上书一计。
数日后,秦王传来的纸令上只有一个字“准”。
于是在留下了几千人装装僵持的样子后,三位将军轮流派兵向着南方的魏国打野去了。
从地图看,秦赵魏三国的方位就是一个品字形,只是三个口的大小不同而已,韩国之夹在三口里一个不起点的杂点,赵国是品字的上口,秦是左口,魏是右口。
邺城就在三口之间,原本是魏国的地盘,前几年给了赵。
这里的庶民富户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六国征战数年,这些军事要地来来回回,今天你是魏人明天就赵人,后天变成秦人也没有大不了。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三位将军从魏国连拔二十城,打到齐国的边境,把整个魏国的北方土地都啃去一大片,从地图上看,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