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知……”项荣看了一眼李有成,又看了一眼严江,才小声道:“旬日前,代地地动。”
严江猛然一惊,对了,历史上是有一次代地大地震,烈度之强,名留史册。地面东西移动的距离超过了一百三十米!死伤无法统计,先前见李牧时,他还口花花地提醒过他呢。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秦国灭赵的比原来要快得多,李牧如今摆着赵地郡守的虚名,在咸阳当吉祥物呢!
听说李崇和李信有事没事都喜欢去找他叨叨。
那便是这次了?
“谢少将军告知!”严江对项荣一拜,“江有事离去,还望将军见谅!”
项荣沉着点头,看两人匆忙地掉头离去,心中不由叹息。
赵嘉在北地称代王,是目前楚国之外,唯一会牵制秦军的存在,如今却遇到这种天降大难,难道真是天命在秦么?
有了项荣送来的理由,顶着赵氏王族身份的严江没有什么阻碍就北上而去,三五天就到平舆城王翦所驻军之处。
把李信丢还给王翦后,前者被王老将喷了个狗血淋头。
严江只礼貌地劝了两句,便带听王翦说秦王已经巡游到了陈城,居在此处。
这话让他惊了,不由得看向醒着的陛下,对方神色轻蔑,一点不觉得给阿江一个惊喜有什么不对。
严江能怎么办呢,只能一边数落着它的冒险,一边飞快上马,向陈城奔去。
两地相隔只有百里,骑马半日可到。
严江到陈城时,已经月上中天,但早有人等着他,将他引去行宫。
才入大门,便见然后一只老虎如利剑一般冲出营垒,把严江一个扑到,在灰扑扑的土地上又亲又舔,还不时用脑袋拱两下,大鼻子里发出嘤嘤嗡嗡的声音,全然是一只受尽委屈侮辱毒打的小白菜花花。
秦王平静地站在远方,他的卫士在周围披甲按剑而立,看着这一人一虎亲密无间的模样,感觉压力很大。
过了快一刻钟,严江才抚摸着花花的大脑袋,走到秦王身前,微微一笑:“王上万金之躯,不应亲至这兵战凶危之地。”
秦王冷漠地看着他,淡淡道:“只是巡游一日,于大局无关。”
男朋友这是生气了!
也对,这些天可是冷落陛下了。
严江微笑地执起王手,突然半跪而下,抬头看他:“臣迎驾来迟,虽非是本意,却是事实,愿任王上处罚。”
他说处罚二字时,语调微微提高,眼里都是满满的深情,一眨之中,仿佛闪满了诸天星辰。
被握住的手指先是紧了紧,然后想抽开,没抽动,秦王眸色微微一深,沉默数息后,有浅浅的粉色爬上耳尖,他淡然道:“处罚先且按下,你是为地动之事而来吧?”
严江的微笑完美无缺:“如此小事,王上定能处置得完美无缺。”
“如此,随寡人来罢。”秦王高傲地离开。
严江摸了一把瘦了好多的花花,带着它走进陈地行宫。
一路风尘仆仆,严江才一落坐,就将秦王案上的水杯喝了个干净。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沉默之中并无尴尬,半晌,秦王才悠然道:“怎么,不与寡人纵论国事了?”
“王上英明神武,何须我多言,”严江缓缓挪移到他身边,微笑道,“这大好夜色,纵论风月岂不更好?”
“何谓风月?”
“便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四季之时,当行四时之事啊。”
“阿江,”秦王突然侧头看他,温和地唤了一声。
“嗯?”严江应他。
“如你所言,代地已崩”秦王政言语淡然,但其中的含义,却带不起一丝温度,“我可会崩,你可会老?”
严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心念电转间,一时求生欲勃发,他握起秦王的指尖,指向窗外明月:“王上你看,月亮会落下来,水会流向天上么?”
这危机感来得也太早了一点啊!
“自是不会。”秦王答道。
“那天有多高,王上晓得么?”严江笑问。
秦王斜他一眼,当年他就是想知道天有多高,才飞到云上,就呼吸不得,掉进里海里,让严江捡到了。
“所以啊,古今不死者,唯日月尔。”严江搂住他脖子,“我与阿政同老,阿政愿否?”
秦王神色霸道:“既然此为卿之所愿,寡人允了。”
……
次日,严江起得很晚,看猫头赢正勤奋地看奏书时,就很嫉妒。
昨晚他们两败俱伤,连花花都不愿意再当靠背,跑墙角喵着了,但同样是疲惫,秦王却可以开小号上线,真是让人难过。
陛下头上两个角羽抖了抖,一百八度转头,见他醒了,就到一边的睡着,换上大号。
纠缠一番后,严江终于把秦王政哄得心情明媚,穿衣工作,他则继续在榻上躺尸写书。
他记住了越到到会稽之间的所有山水路图,需要抽空把这些都整理出来。
蒙毅领着卫士巡逻几番,房间里只有笔墨书写的细微声音。
最近的都没大事情了,只要等着灭楚就好。
玩了一大圈,是该休息一下。
严江一边画一边思考着接下的事情,好像——该去齐国了?
还是先等一下,阿政会不开心的,估计这次真的担心他一去就不回来了。
也对。
他就这样,这种把所有东西都抓在手里,才会有安全感。
但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先发了,稍后我补外番外给大家。
152、第152章
代地地动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月,各方的消息开始渐渐汇总。
秦王拿到的消息严江也看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地动影响并不大。
震的动的地方在代地靠向太原方向,吕梁与太行靠近的深山之中,代地虽然受到损失,但影响并不大,牛马尚在,只是塌了一些年久失修的泥草房屋。
“放下心了罢?”秦王政转头看他一眼,淡然问。
严江神色沉重地看着他。
秦王原本带着数分悠闲的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正色道:“还有问题?”
严江拿出地图,在代地与赵国故地间轻轻划过,思考数息,才缓缓道:“这次不算,还有一次。”
历史上那次,是将李牧在代地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这点小损失,完全达不到史记里记载的程度,但地震是有地震周期的,一个地方发生大地震之的前后,周围都会有一些小震出现,所以这次地动,很可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