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秦王终于败给他的检查,有些挫败地道,“它老了。”
十四岁,对一只枭鸟而言,生命已过大半,已经能让他体会到衰老和疲惫。
再也无有用不完的精力与时间。
而与他日日相伴的人,却青春依旧。
……
大战之后,疲惫歇息的秦王却未能换号。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魂魄落在一边,而自己的身体却恍若不觉,床上的“秦王”起身继续和阿江缠绵,一起讨论着商法,以及征伐天下。
时光飞快地前行,他跟在“秦王”身边,看他统一百越,灭绝匈奴,打通河西走廊,将帝国的疆域推向极西之地,又起用吴越之人,筑船南下,开拓疆土,得到滇地,穿过毒道,将秦国触须伸入已经失去阿育王的混乱国度。
但渐渐地,他和阿江都老去了,他的眼睛开始昏花,他的精力开始衰竭,他开始恐慌,害怕失去权柄,失去自己未成的伟业,于是,他的要阿江说出更多的神仙之事。
他们之间开始争吵,开始有了怨怼。
但他们还是一起用心解决诸多的欺骗和不愉快,只要能理解,能尊重,他们就能继续走下去。
但五十岁时,他突然就病了。
很严重的病,让他的精神混乱,以前压抑的脾气与不快都暴发出来。
阿江说会治好他。
但病却越来越重。
太医令与阿江的很多看法相左,他开始还信阿江,但流失的越快的生命却让他越发焦灼。
阿江时常挂在口中的生死,他越发不愿意听。
他不想离开,离开这天下,离开阿江。
而这一点,阿江给不了他。
他在病痛中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阿江,仿佛在等最后希望。
他需要不死药,西王母的不死药。
四目相对时,阿江微微一笑,神色璀璨。
阿江说:“我给你。”
然后阿江带着那块从天陨落的凤形陨石,命人建起祭坛,驾起梧桐木堆,说只要桐火之中,他会献上世间唯一祭品,点燃烈火,余烬之中,便可有不死药存留。
他拖着病体,强行的看着那祭坛搭建,看着阿江在祭坛静立祭坛之中,点燃烈火,对他轻浅一笑,言说永别。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死药!
他口吐着鲜血,与泪水一起,落在那滚烫的灰烬上。
这时,有人从灰烬中找到那被焚得只剩下一点凤石,请他尽快服下这不死药。
他弃了他不死药,骤然间,只觉得死与不死,皆不重要了,只是遗言,让这药陪葬。
而宦臣赵高却悄悄调换了不死药,将之服下。
数息之后,服药的赵高突然自燃,化成一团灰烬。
弥留之中,他闻听此事,只是大笑三声骗子,溘然而醒!
……
梦中惊醒,那块凤形玉佩被压在他身下硌出一个印子,而阿江一手揽着他的腰,睡得正熟。
“真是骗子!”秦王按住胸口,看着恋人睡颜单纯无辜,甚是不平,低头咬了一口。
“阿政,别闹~”严江靠得紧了些,把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秦王唇角微弯,伸手顺了他长发,柔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出门在外,更新会不稳定,请大家理解,不过这章其实可以当完结了。
后面的,都是番外!
189、战车
早上起来后,严江发现秦王有些不对劲。
他这些年的功绩,让他很自然地变得独断专行起来,自己的劝慰他虽然有听,但愿意修正的机会并不多。
就属于那种——我知道你的意见更温和,但我的意见更快见效果!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才是对的!
可今天,他不这样了。
在泰山一役后,他虽然立石刻碑,但并未将那些儒生的嘲讽放在心上,只是开始对齐鲁之地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治理。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阿政行事手断居然意外地温和起来——他准备迁移齐地权贵富户入关中,但却给了人家缓冲的时间,没有让他们在秋冬季节迁移,而是定下在一年之内,必须迁入咸阳,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度。
这种事情,让严江非常怀疑阿政是不是脑子哪里不对,还观察了许久。
还有一点就是,阿政和他之间的态度,少了几份□□味,不再全是那种纯粹对刺激的追求和心灵的契合,多了一种委婉的——严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如果硬要扣一个词,那就是享受。
他不那么急了。
在一统六国之后,阿政的心态就飘了起来,几乎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遇到挫折后不再像当年那样愿意认输悔改,而是一心想着头铁地推过去,这种法子爽是爽了,但后遗症相当大,容易出问题。
而昨天只是被雨一淋,他就这么改变了——太奇怪了。
严江甚至觉得,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