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内颜执都没有开口,这位从世家大族走出的贵族,经历过权利斗争,也领悟过修仙的残酷。她曾于满树梨花下笑谈,言语中抹去一支分支的性命,只为了颜家的千年辉煌。也曾手执拨浪鼓,俯首为孺子牛,只逗稚童一笑。
她不介意双手沾满鲜血,骂名也好,美誉也罢,为达目的她可以尽一切手段。逢场作戏就能拿下五色神羽,有什么不行的。
等听完雪萤的台词,颜执立刻改口,“不行,这个太伤身体了,若执没猜错,这位哥哥……”
雪萤肯定加确定,“就是丞相,对了丞相,为了咱们能尽快入戏,不介意我喊丞相哥哥吧。”
修长的五指按在剧本上,颜执深吸一口气,“执……”
渡以舟开口,“没你龙族,我太初宗照样可以拿下女侯。”
颜执立刻改口,“自然可以。”
不就是演戏吗,她拼了。
雪萤格外开心,“那哥哥我们来排练几场。难得主演都在场,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哥哥你说是不是?”
颜执下意识后退一步,“这就不用了,我觉得……”
雪萤合掌,“哥哥同意了,那我们开始吧,我特别喜欢这段戏。”
颜执:有没有听她的话。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在两个剑修,一个法修的镇压下,颜执这个文人的反对声被无视。她只能被迫捡起剧本,跟着雪萤演起来。
第四十六场,雪萤夜谈而归,遇上静候一夜的温安。
温安抱着书看向迎面走来的雪萤,当见到雪萤朝颜执露出笑容,温安的心都要碎了。“你昨天和颜执一起去看星星看月亮。”
雪萤抿嘴一笑,“人家只是和哥哥过了一个晚上,没有别的意思啦。”
温安神色憔悴,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昨晚在你屋外等了你一晚上,看着你的灯光到天亮,你这个骗子!”
雪萤躲到颜执身后,扯着颜执的袖子说,“师兄凶人家,人家不要和师兄好了,还是哥哥好,从来不凶人家QAQ。”
接下来是颜执的戏份,她看了眼上面的台词,很正常,没什么不同的,“道长误会了,我当雪萤只是妹妹。”
雪萤,“都是我不好,害得哥哥被骂,不许骂哥哥,要骂就我吧。”
颜执算是品出这台词了,白天哥哥妹妹,晚上死鬼宝贝。就是没一腿,都能搞出一腿来。
初次排练圆满结束,剩下就是哪里上演的问题。渡以舟指出,要在敖富贵面前演几次,不经意给女侯看几次。
雪萤说,“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今天就住到丞相隔壁去。师兄给钱。”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渡以舟有种不爽感,好似平白无故被戴绿帽。拿我的钱去泡别的男人,什么世道。
泡了就算了,回头他还要给雪萤添嫁妆,他太初宗又不是冤大头。
危机感油然而生,送走雪萤和颜执后,渡以舟拉上温安,给即将到来的岑无妄准备剧本,来个二男争一女的故事。
“剑道从来吾一人。”
“我敬你,是为师,为敌,也为情。”
两人坐那一句一句对台词,写到一半渡以舟突然问,“说起来,师叔现在成了女身,算在哪边的?”
温安停下趣÷阁,一只手在纸上画圈圈,“那就,师妹仰慕颜执,求爱不得常常向师叔倾吐心声,怎知师叔其实对师妹情根深种,碍于世俗,她只能把爱意埋在心中,并且为师妹出谋划策。帮师妹追到了颜执,新婚当天,师叔借着酒意倾吐心声。谁料颜执听墙角,得知师叔心意后,颜执表示,师叔可以嫁给自己。还能与师妹不离不弃,一生幸福美满。”
渡以舟停下趣÷阁,神情冰冷,“知道为什么你只能当个画手,而做不了写手吗?”
温安不明所以,“啊?”
渡以舟厉声呵斥,“太恶心了!”
渣男贱女集合一体,还带个骗婚,放隔壁百合频道都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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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雪萤和颜执走在回去的路上,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大半夜街上还有人流,来来往往的,吆喝着做买卖。雪萤拿着钱底气足,东张西望的,颜执反而不习惯这类活动,“道长……”
话才开了一半,雪萤已经买了吃的回来,自然递给颜执,“尝尝?”
颜执没去接,“执修炼有成,不惧饥渴之苦,也不图口腹之欲。”
雪萤咬着嘴里的云片糕,演戏还演上瘾了,“但是人家想和哥哥一起吃好吃的。”
颜执眼角抽搐,她听说过雪萤的事迹,传闻这位剑仙之徒容貌无双,剑术更是一绝,因身边有太玄太初两大弟子,不免多了些桃色风流事。
钱总能解决大部分麻烦,她虽然来得晚,但是打听了不少事,什么雪萤馋温安的身子,图渡以舟的钱财。今日向她大献殷勤,看中她什么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执与道长只是逢场作戏,道长还是莫要入戏了。”
想她颜执一路走来,被人轻视,被人嘲笑,颜执皆不理,唯独今日,颜执生出一种逃避之心。
她不搞姬,也不搞异性恋。
谢谢!
男人妨碍她加官进爵,女人也一样。
雪萤点头,她知道,漂亮的小姐姐最后都是被狗男人拱的,但是被拱之前不妨碍她欣赏这株大白菜。雪萤实话实说,“我想和颜姐姐做朋友。”
她是女儿身这事极少有人知晓,颜执也不愿在这种事上周旋,男子身份总能方便不少。再来,她坐上东海丞相之位,靠的不是姿色,而是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