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吸一口白巧巧身上的味道,李牧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娘子,你可知道,你身上的这淡淡的香味,最是能让为夫入眠了。”
“少来、”白巧巧用胳膊肘顶他一下,嗔道;“前天知恩过来睡的时候,还跟我说呢,说你最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了,小丫头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味儿,还问我呢、”
“……”李牧有点尴尬,用行动代替语言,在白巧巧的脖子上啃了一口。白巧巧立刻就老实了下来,不敢再还嘴了,孩子就在外屋睡着,生怕李牧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把孩子吵醒了。
……
吴县的钢铁厂,在王瑞倾全族之力的建设下,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了,近日试运行,拿捏不准,又不敢来找李牧,后来辗转找到了魏璎珞,求她帮忙带句话,想让李牧过去视察指导一下。琅琊王氏为了这个钢铁厂付出了几乎全部,承担不起哪怕一点风险。
昨日魏璎珞把话捎到了,今日李牧便出发去了吴县。倒不是李牧多把王瑞当回事,而是他把这个钢铁厂当回事,按照李牧的宏观计划,吴县的钢铁厂,未来要供应东南大半的钢铁,是计划的重要一环,万万不能出问题。
得知李牧要来,王瑞恨不得昨天晚上就住在厂门口,生怕慢待了一点儿。
怎么迎接的问题,就已经让王瑞想破了头。上次顾思之搞的热烈欢迎,敲锣打鼓的,侯爷可是不怎么喜欢。他本想这次给来个肃静的,但是难保这次侯爷喜欢热闹呢?如果搞成肃静的了,侯爷再嫌怠慢了可咋办?
为了以防万一,王瑞准备了两套,打算看李牧的眼色施行。
王瑞费尽了心思,李牧这儿倒没怎么在意。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情,马车到了钢铁厂外头,还没等王瑞看颜色施行呢,李牧便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走进‘江南钢铁’的大门,李牧就看到两个偌大的大棚,有几十名工人,正用手推车,将外头的铁矿石和煤,分别运进两边大棚。
左边大棚里,是一个个砖石砌成的长槽,槽边是一个同样用砖石砌成的蓄水池。
工人们将数车铁矿石倒入槽中,然后打开水闸。蓄水池中的水流,便凶猛的冲入槽中,带走了不少泥土和杂质。还有工人用耙子使劲搅动矿石,将附在上头的粘土,还有混在里头的石块清理出来。
然后有专门的选矿师傅,拿着簸箕仔细洗淘挑选起铁矿砂来。但凡带着脉石的,以及品相过差的,都会被直接丢弃。只有高品相的矿石才会被装进一旁的竹筐里。
不过这些矿石仍然不能直接入炉,还要用小锤敲碎碾成矿砂,再经过一次洗选,最后留下的都是杂质极少的铁矿砂了。
李牧赞许地点点头,这洗煤的工艺,已经完全不输给长安附近的钢铁厂了。
王瑞从旁介绍道:“这洗选池,乃是家传下来的法子,虽然耗时耗力,但有诸多好处。南渡之前,家里也有一些钢铁生意。”
李牧自是知道他的底细的,琅琊王氏南渡之前,可是相比现在太原王氏也不遑多让的,这冶铁熔炼之法,当然是有传承。
“洗了之后,是不是出铁多了,出渣少了,还能节省用煤啊?”李牧抓起一把黑褐色的矿砂,这品质确实肉眼可见的高啊。可见这吴县的铁矿,着实是高品位铁矿,这样铁矿炼制出的钢,肯定是要比其他地方的好上许多。
“不愧是侯爷,果然是天下事,无所不通也!”王瑞赶忙奉上马屁道:“真是没人比侯爷更懂了。”
李牧翻翻白眼,这什么狗屁头衔?拍马屁也拍不到点儿上,这是捧老子当懂王么?
至于另外一边的大棚,则是用来洗煤的。
主要是通过水流的冲击作用,把不同比重的原煤分出不同等级,并除去尘土和废石,以降低灰分和硫分含量。
但这样得到的精煤却也不是直接应用,而是送入大棚后的土窑中进行闷烧。
只见地面一排排坟包似的土窑上,用砖头砌成的烟囱中,不疾不徐的冒着黄褐色的烟。
烟气十分呛人,远远便熏得人泪流满面,咳嗽连连。王瑞刚想全李牧不要过去,却见李牧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片白纱,戴在了脸上。正要问是什么,李牧也递给他一个,道:“这叫口罩,拿回去拆了,照样子做。往后在这里工作的工人,每天每个人发两个,半天一换。”
“这有什么用?”王瑞心里嘀咕,学着李牧的样子戴好之后,顿时就明白这个东西的用处了。有了,感觉呼吸顺畅多了,也没有那么呛了。不禁又是一阵佩服……他不大爱来钢坊,很大程度就因为烟气太熏人了。
没想到侯爷早有应对之法,可是侯爷又怎么知道,会冒烟呢?王瑞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侯爷也懂炼钢?这种秘法,非大家族不知,侯爷怎么知道的?要是连这个他都知道,天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儿么?
带上口罩的王瑞,终于可以继续向李牧介绍,这是在制取焦炭——靠窑中烟煤自身燃烧的热量,逐层将煤加热,经过八到十天的闷烧,焦炭成熟。然后注水熄焦、冷炉扒灰,未燃烧的部分便是焦炭了。
王瑞说起这些,洋洋自得。众所周知,炼钢的好坏,首要因素就是温度,琅琊王氏的先人们,意外摸索出这种办法,这也是王瑞敢炼钢铁的底气旨意。
但是在李牧看来,这种法子不光耗时长、成焦率低,而且最致命的缺陷是灰分太高,使焦炭的效用大打折扣。不过就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说,琅琊王氏这种办法,已经是第一阶梯的了。
旁边那一堆失去光泽、色呈灰白的燃料……就是之前炼好的焦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