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年每周都会给爸妈打电话。虽然每次爸妈都说‘浪费电话费’‘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了’,但陈知年知道,爸妈是开心的。
没有父母不喜欢孩子们的关心,就像没有孩子不想要父母的宠爱。
回到公司后,陈知年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不再想梅姐。
至于梅姐会不会再来打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必要想太多。
浪费脑细胞的事情,陈知年一向不做。
“阿年,这个地音箱坏了,你帮我查一下它是那个公司供的?保修期过了没有?”杨阳递给陈知年一个小音箱,“如果保修期过了,问问维修需要多少钱。”
“什么音箱?低音箱?”
“地音箱。主要用于广场或者公园地下,和一般音箱不同的是,它有极大的防水、防潮、防腐功能......”
“有些广场会把音箱装在地面上,但也有些广场或者公园喜欢把音箱装在地下......”
陈知年恍然,她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杨哥,这个地音箱是那个项目的?”
根据项目,陈知年找到采购合同,从合同里找出保修条款。
这就是纸质存档的麻烦。如果有计算机,只要按要求索引就好,但现在却需要花费十多分钟去查找合同档案。
“保修期是两年。我再查送货时间......哎呀,杨哥,刚好过期了。”
“过期两个半月了。”
杨阳:“阿年,你问一下他们公司的售后部,看维修需要多少钱?”如果太贵,就只能申请换新了。
陈知年皱起眉头,“杨哥,我们给项目方的工程维护期是三年,为什么设备供应商给我们的保修期却只有两年?”
通天公司的售后还是很好的。工程验收后,会有三年维护期,就是说这三年内不管大小问题,只要项目方需要,通天公司就会派工程师上门维护。
这三年内是无限次的。
即使一天三五次,也必须耐着心情上门服务。
只是,陈知年没想到,公司早期签订的设备采购合同的维修期只有短短两年。想到这个问题,陈知年又拿出最近签订的合同看,保修期依然是两年,但也有些是三年。
杨阳:“很多公司都不重视售后。东西卖出就卖出了,坏了就找另外找人修,修不好?只能买个新的。”
“很多人都觉得返厂维修很麻烦。很多工厂都不愿意承担这个麻烦,觉得有这个时间,能创造更多的产品......”
两年的保修期应该是叶云飞最大的努力了。
不过,随着工厂越来越多,大家慢慢的开始重视售后服务,大家在购物的时候也会把售后当成衡量性价比的一个重要因素。
以前卖方是‘你爱买不买’,现在卖方是‘买吧。不仅送货,还保修’。这是市场经济发展的结果,但也还有很多人的思维还停留在计划经济年代。
当然,跟不上时代变化的人,最后都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如果说八十年代遍地是黄金,随随便便就能赚钱,但现在不是了。十多年的时间,有人被淘汰在时代的进程中,也有人在时代发展中成为举足轻重的商业大佬。
因为发展,因为竞争,越来越多的人注重服务,注重售后。
所以,现在通天公司的采购合同,有些保修期已经能谈到三年了。
“杨哥,对方说可以送回工厂维修,但需要收费。至于费用,要先查看才能确定......她还说,这款地音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我们公司的工程师拆开应该也能维修。如果公司的工程师都不能维修,那就建议换新的了。”
陈知年看向杨阳。
杨阳抿嘴,他已经拆过了,但没有修好才考虑着送回厂家维修。
“那我打个申请,换新。”
陈知年点点头。
杨阳忙去了,陈知年把两年前的采购合同和现在的采购合同进行了对比。对比的不仅是合同的内容,还有公司这几年间采购供应商的变化。
就像这家音箱的公司,已经两年没有合作了。叶云飞换了另一家供应商。
陈知年把两家音箱供应商的采购合同放在一起做对比......
“阿年。”
阿美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在陈知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啊。”陈知年被吓了一条,瞪瞪眼,“吓死我了。”
“嘻嘻。阿年,燕姐问你下个月出差深圳是提前申请出差费用,多还少补,还是等回来后再统一报销?如果出差领钱,则需要写申请,然后叶云飞、琴姐和马总签名。”
陈知年想了想,“我回来后再报销吧。”
“可以啊。对了,阿年,你去深圳帮我带个香奶奶的新款包,听说,深圳出的A货连专柜人员都看不出真假。有些港人专门过深圳买。”
“羊城的也很好啊。”
羊城有一条高仿街,里面有世界各地的大牌衣服、鞋子、包包、饰品等等。大牌新款出来的第一天,高仿街就能预定。
朱暖就是高仿街的常客,朱暖大部分衣服、包包、鞋子,都是高仿街的。
“阿年,你这个也是高仿吧?那买的?做工真好。”阿美摸摸陈知年的手提包,“质量也好。看起来像真的。”
不是像真的,而本就是真的。
这款包包的款式比较卡哇伊,不适合林萤光的人设,所以送给了陈知年。除了最初从家里背出来的双肩包,陈知年所有的手提包、斜挂包、手拿包都是林萤光送的。
绝对正品,真货。
“这做工真看不出来是假的。难怪别人说,现在的高仿已经能以假乱真了。阿年,你在哪家店买的?大爱。”
“这皮摸着很舒服。”阿美摸了又摸,“或者是外单?”
陈知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朋友送的。”
“阿年,找个时间我们去高仿街逛逛吧?我好想买包包。这个月的工资,我全买衣服了,一个包包都没有买。”
陈知年:“好啊。不过要等我从深圳回来。”
陈知年来羊城这么久,还真没有什么时间去逛街。当然,也不像在学校的时候,想要逛街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五三好友,高高兴兴的上街区。那时候,他们因为身份相同,喜欢或者买卖的东西可以不同,但价格定位都相差不远。
但工作后,想要找到一个适合逛街的朋友并不容易。她和林萤光的生活层次已经被拉开,两人买东西的地方已经不一致。而朱暖,两人的三观不同,喜好不好,更不能逛到一起去。
至于阿美?
可以一起逛高仿街。
自从有了男朋友后,陈知年每天早上就不再一个人锻炼。每次,她下楼的时候,就能遇到周医生。
她喜欢穿白色的运动服,而周医生却喜欢黑色,然后一起跑步去。甚至有一起晨运的老奶奶叫他们‘黑白配’,或者‘白加黑’。
‘白加黑’是有名的治疗感冒的西药,而恋爱就是一场感冒,脸红心跳加速。
陈知年和周辞白说起周末要去雕刻玉佩的事情,周辞白说要陪她一起。
自从有了女朋友,周辞白也尽量把休息时间调到周末,这样两人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外公说,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你忙,她也忙,然后两人越走越远。
一段感情的好坏,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去维护的。
感情是很娇弱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
千万不要说什么考验爱情,那是傻子行为。
不是爱情经不起考验,而是爱情不能考验。
“人靠谱吗?”周辞白担心别人在雕刻的过程中换了陈知年的玉,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特别是这两年玉石价格上涨得厉害,简直就是十倍的上涨。巨大的利益让不少人泯灭了良心做一些偷摸抢的事情来。
去年,周辞白不止一次的看到有人开着摩托车,手夹着刀片抢女士脖子上的玉佩或者金项链,有时候还会把人的脸或者脖子划破,鲜血淋漓。
想想就觉得危险。
所以,千万不要把低估人性。
如果不是陈知年已经和人约好了,周辞白还想找外公问问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像陈知年这样随便在街上找个人,怎么想都不太靠谱。
周辞白是肯定要跟着去看看的。
周末,陈知年和周辞白根据地址找到约定好的地方。海印桥附近一栋两层半的小楼,小楼有些旧了,但外面长满了爬山虎。
相对爬山虎,陈知年更喜欢旁边长满杜鹃花的小楼。
如果她能有这样的一栋小楼就好了,种满她喜欢的杜鹃花和紫藤。
“我最喜欢杜鹃花了。”
她的家乡青山镇就有很多野生的杜鹃花,粉红的、紫的、深红的,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
周辞白:“花店没有杜鹃花。”想买也买不到。
还以为所有女孩子都喜欢玫瑰和百合呢。
杜鹃?
他喜欢的姑娘果然是不一样的。
陈知年......
直男。
周辞白:“我们可以种。”虽然他不喜欢花,但还是决定在阳台上种上杜鹃花。
“好。我们一起种。”陈知年笑得眉眼弯弯。虽然城市很好,但有时候陈知年也会怀念家乡的一花一草一木。
“我要中杜鹃和紫藤。”陈知年目光熠熠的看着周辞白,好像一眨一眨的小星星。
陈知年的眼睛很好看,明明就是圆溜溜的大眼睛,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弯弯的,连眼睫毛都彰显着愉悦。
看陈知年笑,会情不自禁的被感染,跟着笑起来。
周辞白很喜欢看陈知年笑,真的会有一种春暖花开的错觉。周辞白情不自禁的抬手在陈知年的眼角轻轻的摸了摸。
陈知年疑惑的看向周辞白,怀疑自己的眼角是不是有眼屎?
应该不会有这么煞风景的东西。今天出门前,她就已经认真照镜子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自己是青春美少女一枚。
虽然不能代表月亮消灭罪恶,但也应该也能迷倒男朋友。
周辞白嘴角微翘,“很漂亮。”
“我知道。很多人都这样说。”陈知年微扬着下巴,一脸骄傲。
周辞白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陈知年和周辞白很快就被请进了门,会雕刻的大爷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爷爷,笑容平和慈祥,目光清正,正带着小曾孙在院子里玩。
一老一小,你追我赶。
一边跑一边呵呵笑。
小的咧着嘴笑,老的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一个叫着‘妖精别追,我不是唐僧爷爷’,一个假装‘凶残’的大喊‘唐僧,留下肉来。’
看到陈知年和周辞白,一老一小同时停下来看向他们。
老爷爷姓宁,曾经是个雕刻手艺人。
可惜,也曾经被时代抛弃。
明明可以凭借手艺成为一代大匠人,最后却因为手艺而被祸害,差点家破人亡。好在,一切都已尽过去,雨过天晴。
十多年过去,日子慢慢回归正轨,生活也在慢慢的好了起来。
“你们要刻玉?”老人一脸的打量。
“宁爷爷,你好。”陈知年小心递上自己的玉,“你给看看,我想要雕一个‘年年有鱼’。”
老人戴上老花眼镜,接过陈知年的玉,认真看起来,然后看向陈知年,“这是块好玉。”而且好得已经超出了老人的想象。
没想到,老了,已经一脚踩进棺材了,还能看到这种好水头的玉,难得啊。
老人又看一眼陈知年,“出手的话,价值很高。”老人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不要问陈知年为什么没有说一万?她常常把玉拿出来玩,很清楚就凭着这玉的手感就不可能是一万块的廉价货。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95年了,那些曾经被打为‘四旧’的东西早已经慢慢地恢复了它本来的价值。
“一千万,这还是保守估计的。如果真出手可能会更高。”他已经很久没有摸过这么好的玉了。再过几年,价格可能还能再翻两翻。
陈知年瞪大眼睛,被惊住了。
天哪。
她阿婆哪里捡来的?这么天价的玉石。
所以,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突然,陈知年抬头看向周辞白,虽然心里微微的有些后悔,觉得这样值钱的东西被太多人知道不好,但又莫明的觉得周辞白值得信任。
当然,陈知年是绝对不会把玉佩卖掉的。
“家人留下来的,我不出手。”
老人点点头,没有多说,更没有劝。他不过是提醒一句而已,就怕一些小年轻不识货,然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
这一行,里面的水很深。
多少人在行骗?
又有多少人被骗?
老人摇摇头,他已经老了,对越来越混乱的行业市场无可奈何,对越来越多的能以假乱真的假货无能为力。
只是有时候莫名的有些心酸而已。
“形状也不错。”老人推了推老花眼镜,“你想要雕‘年年有鱼’?你有具体的想要的图样吗?”
陈知年摇摇头,“没有。但我想要雕两条鱼。”
在知道玉石的价值前,陈知年还想着要不要一分为二?雕两条小鱼,她一条,周辞白一条,算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但现在,陈知年扔掉这个想法。
在还没有结婚,没有成为一家人之前,还是不要牵扯到太多的钱财为好。毕竟,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陈知年有个和她同一天出生的亲戚,是外公的弟弟的女儿,叫木娣。木娣相亲认识隔壁镇的一个小伙子,两人都对彼此有好感,两家人也对彼此满意。
相亲成功,两人定亲,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家人。
两人觉得打工赚钱不容易,商量后决定一起出来做生意。
因为木娣在相亲前就在制衣厂打工,有不少的积蓄,所以她拿出了五万块的本钱给男方。在几年前,能有五万的积蓄真的是要很拼命的干活,很精打细算才能存下来的。
但没想到,在做小买卖的时候,男方看上了另一个姑娘,闹着要分手。可笑的是,小伙子家里却口口声声说更喜欢木娣。
至于那五万块?
假装失忆。
不管是小伙子还是他的家人都没有提起。
最后,陈知年外公带着几个兄弟还有村里的壮小伙子抗着锄头和木棍找上门,在男方家里吵闹了整整一天才拿回五万块。
至于木娣因此而浪费的时间和劳动力?
对方只有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对方无赖,大家也只能见好就收。
不过,能拿回五万,木娣一家也已经很高兴了,就怕人财两失。
很多人都可惜木娣,觉得她这么能干的姑娘就被一个人渣给耽误了。但陈知年却觉得木娣是幸运的,能在结婚前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这总比结婚生子后才发现更好,免了更多的纠缠。
所以,在知道玉石的价值后,陈知年毫不犹豫就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幸好,她想要给周辞白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她准备分他一条鱼。
陈知年偷偷看向周辞白,他还是平时的模样,目光平静而清正,好像那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
“怎么了?”周辞白疑惑的看过来。
陈知年眨眨眼,“我想象不出来,能有什么图样。一条鱼?”如果这样的话,那这鱼可就不是一点点大了。
“两条鱼?一群鱼?”其实,陈知年更偏向于两条鱼,成双成对,看着就好意头。
好鱼头,好意头?
周辞白无奈,“雕刻一条鱼和一群鱼的手工费是不一样的。”
“我宁愿多花钱,也要做到最合心意。”
不能说做到最好,但最合心意还是可以的。
如果不喜欢,那再少的钱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老人看看陈知年,然后回房拿出纸和笔,认认真真的画画擦擦。
“哇。好漂亮。这是两条鱼的图样?”两条鱼在上面跳跃而起,下面是一个聚宝盆。年年有鱼,为之聚财。
寓意好。
最重要的是,两条小鱼栩栩如生,能看出来是小锦鲤。
陈知年能想像,如果真的雕刻出来,绝对是件精品。
“看起来像是‘到我碗里来’。”陈知年看向周辞白,“你觉得怎么样?”
周辞白点头,“好。寓意好。”
宁老爷子又连续画了两张,其中一张是两条鱼围绕成一个圆,中间是四个字‘平安喜乐’。
陈知年喜欢‘平安喜乐’四个字,因为阿婆去世的时候说的刚好也是希望她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只是,陈知年更喜欢第一张图。
老爷子又画了张一群鱼的图样,玉佩上浮雕着一群小鱼,还有一朵未盛开的白莲。小鱼儿在白莲下畅游,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这张也好看。”陈知年突然的有些难以抉择了,看向周辞白。
周辞白:“选你自己最喜欢的。”
宁老爷子分别在陈知年选出来的两张图样上标注价钱。
陈知年瞬间瞪大眼睛,贵。
要哭了。
天价的玉佩需要天价的雕工来配?
‘聚财’的雕工是两万,‘出淤泥而不染’是五万。
果然,小鱼越多越贵,越精细越贵。
陈知年吞吞口水,一脸的菜色,卖掉她也不值这怎么多钱。
周辞白却还在问宁老爷子,“能把两张图都雕刻上吗?以玉石的形状,应该可以两面雕刻吧?”
宁老爷子点点头,“可以。”然后看一眼陈知年,“但没有十万,我不动手。”
“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快三十年没有见过这么繁复的图样了。现在玉器店里的玉佩,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不是观音就是如来佛。”老人摇摇头,一脸失望,“雕工简单,寥寥几笔。更多是从工厂流水线出来,没有任何雕工可言,更不要说赋予的感情。”
“我年轻的时候,我师傅......”老人没有说下去,但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怀念,对老一代手工的怀念和敬仰。
“当然,也有几百块的,就一两天的工作。不过,我不建议你做,别浪费了好玉。”
“如果暂时没钱,以后再来。好的雕工能让玉佩增值三五倍,不要让那些不入流的雕工毁了这么好的玉,拉低价值。”
老爷子也不觉得陈知年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十万,能买一套房了。不过,他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免得小姑娘因为贪图便宜而毁掉了好玉。
陈知年脸色丧丧,她的确没钱。别说十万,一万她都拿不出来。她转卖五金材料的钱已经全部寄回青山镇,为建设新校区出一分力了。
现在,她手里也不过几百块。
算了。
努力存钱,下次再来。
哼哼。
她就不信,她还存不够雕刻的钱。
从今天起,努力赚钱。
周辞白:“两面雕刻,要多久?”
陈知年惊讶的看向周辞白,轻轻的拉拉他的衣袖,小声告诉他,“我没有这么多钱。”她以为雕个玉佩,也不过就几十一百而已。
那想到要上万、十万的?
太吓人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要知道,她小时候一分钱能买两个三个糖果呢。
小医生男朋友竟然毫不犹豫,“我有。”作为男朋友当然要让女朋友高兴了。再说,他和陈知年恋爱都是冲着结婚去的。
既然是一家人,他的钱当然也是阿年的钱。
陈知年傻眼,男朋友财大气粗,怎么办?
高兴吗?
好像是高兴的。但要让陈知年在结婚前用周辞白的十万,她是拒绝的。她宁愿和林萤光借,然后每个月还一些,慢慢还,也不愿意在结婚前就牵扯上大笔金钱。
结婚前,他们是两个人,是除了感情再没有其他纠葛的两个人。
有一天他们结婚了,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为感情而结合为夫妻,而不是其他的。她不愿意在结婚前就掺和进金钱纷扰,这样很不好。
平时,请吃饭,看电影,收个小礼物无伤大雅。
但十万,太多了,足以压垮一段感情。
不管是恋爱还是分手,她都不希望掺和进金钱。结婚后,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花丈夫的钱,因为那有她的一半。
但结婚前,她是她,他也只能是他。
宁老爷子看看陈知年,然后看看周辞白,“最快一个月。”
“那好。我们雕。”周辞白拉住陈知年的手,“反正我们是要结婚的,我的钱也是你的钱,没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陈知年把周辞白拉到一边,认真的跟他解释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肯定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个时候就不能藏着掖着,而是要清晰而又明确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谁说服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对方知道你的观点,你的想法。
陈知年有个师姐,恋爱的时候男朋友超级好,不仅给她充值饭卡,还常常送她各种小礼物,衣服、鞋子、饰品,甚至一些贵重的东西。
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站在师姐前掏出钱包。
师姐常常在一众小姐妹面前炫耀男朋友,她拯救了全世界才找到的男朋友。
很多人都羡慕师姐找了这样的一个男朋友,简直就是一百分。
但两人分手的时候却闹了一场大笑话。分手的时候,那个众人眼中的一百分男朋友递给师姐一张消费清单,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恋爱期间两人的花费,还有他送给师姐的礼物价值。
分手本就伤心伤肺了,但师姐却还要打起精神去借钱还男朋友的‘恋爱损失’。
恋爱几年,不知不觉就花费了不少钱。
大家让师姐不要还,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她也不是没有付出。她的青春,她的时间,不值钱?难道她没有送对方礼物?
如果真要算清楚,对方还要赔她青春损失呢。
但师姐咬着牙,“还。”
等钱还了,感情的伤也就没有了。曾经的那些美好记忆,也不会再时不时的跳出来影响她开始下一段恋情了。
虽然陈知年和周辞白都是冲着结婚去的,但在结婚之前,还是要分清楚些好。毕竟,十万,不是小数目,能买一套房子了。
情侣之间互相送个小玩意能增进感情,但如果送的东西超出了感情能承受的重量,那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以她和周辞白的收入水平差,她还是不要被打上‘看上周辞白的钱’这样的可能了。
陈知年决定雕刻,两面雕。
但是,她要找林萤光借钱。
有个富婆闺蜜,还是比较爽的。
周辞白被陈知年说服,同意她找林萤光借钱。他知道陈知年是个自尊心比较强的姑娘,有着自己的一套生活标准和原则。
既然找林萤光借钱能让她更安心,更开心,那他支持。
决定雕刻。
宁老爷子要求先付三成定金,等全部雕好后再付尾款。陈知年和周辞白都没有意见,这是应该的。
因为雕刻的手工艺复杂,需要的时间过长。最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不管是陈知年还是周辞白都不可能守在这里盯着宁老爷子雕刻。
但又不放心,怎么办?
签订合同。
双方决定签订一份合同,把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罗列在内,足足五页的合同在附近的一家照相馆打印出来。
一式两份。
陈知年找林萤光借了三万交给定金,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合同看了又看。有些不敢相信,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周医生,我借了三万?”陈知年抬手在脸上掐一把。
哇哇。
好痛。
陈知年痛得直呼气,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哪。
这真的是她。
宁可饿三天也不愿意借钱的她,竟然为了雕刻一块玉佩借了三万,再过一个多月还要借七万。
呜呜。
陈知年后知后觉的感觉肩膀重了,被债务压的。
她稚嫩的肩膀啊。
如果说借钱买房还能理解,但借钱雕刻个玉佩......应该会有不少人骂陈知年傻。
陈知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赚钱,努力赚钱,必须尽快赚很多很多的钱。
几个小时前,她还是身有积蓄的女白领,转眼就成了背负巨债的可怜虫。
算了。
既然已经借了,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好好计划如何赚钱。
因为是周末,陈知年和周辞白从宁家小院出来后,就沿着街道慢慢走。海印桥附近还没有什么工地,相对来说比较宁静,没有那么多机器的‘轰隆轰隆’声。
很多小楼的墙壁上都种着爬山虎或者杜鹃花,或者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藤科植物。路过一片种有杜鹃的围墙时,周辞白抬手想要摘一朵粉红的杜鹃花。
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缩了回来。
周辞白突然想起,这不是路边的野花,而是别人院子里的家花。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别人的家花更不能摘。
私自采摘别人家的花,应该算偷?
周辞白捡起一朵落在墙壁缝隙上的干净的杜鹃花给陈知年。
陈知年接过,放在鼻翼闻了闻,“谢谢。”
“我们去哪?”
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
别的情侣约会的事情干什么?
陈知年歪头想了想,手轻轻的转着小花,“要不,我们去南越王墓博物馆?”来羊城几个月,陈知年都没有怎么游玩过。
羊城八景,她一景都没有游过。
想去的地方不少,都在等着她有钱有时间。等她赚钱了,就买个相机,然后走走逛逛,拍一些自己喜欢的风景或者人文。
经济发展太快,很多东西都在不知不觉的消失,等再想起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一些曾经熟视无睹的物件,好像突然间就再也见不到了。
每天出门都能看见一个两个‘拆’字,然后再过一段时间,旧景换新样。她想要用相机记录下来,等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再看,感觉应该很不一样。
就像十年前生产队热火朝天干活的照片,现在已经成了文物,存放在博物馆。
可惜,她还没有钱买相机,也没有时间。
突然,陈知年想起一首老歌《我想去桂林》,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没有时间。
周辞白:“南越王墓博物馆太远了,不如去海珠广场的教堂?”
“可以啊。反正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把我们喜欢的地方都走一遍。虽然全国各地的美景有很多,但我们也有一辈子的时间。”
“好。”周辞白牵上陈知年的手,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彼此陪伴。
两人在附近吃了饭,然后去海珠广场的教堂。
因为不远,所以两人慢慢走过去。
“可惜,没有相机。”
“我有。下次带。”
陈知年怀疑的看向周辞白,“医生的工资很高吗?”为什么男朋友看起来不缺钱?
“我有其他的投资。”
陈知年点点头表示明白,“我也在赚外快。”
算起来,她赚的外快比工资多。
只是,赚钱的速度依然赶不上花钱的速度,所以现在成了负资产。如果爸妈知道她借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是要被吓一跳,然后骂人的。
嘻嘻。
自从工作后,自己有了赚钱的能力,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林萤光曾今说过,人有了底气,选择才会更多。
突然,陈知年的笑容僵住了,整个人瞬间愣住,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对举止亲密,即使在大街上也毫不避嫌的男女。
眨眨眼,没有看错,是她的好朋友陆秀娜的丈夫,而那个穿着性感艳丽的女人并不是她的好朋友。
只是,他不是应该在深圳吗?
怎么会出现在羊城?
出轨?带小三旅游?
陈知年的脑海瞬间闪过好几个问号。
高中毕业,陆秀娜就跟着丈夫到深圳的一个菜市场卖鸡鸭,现在已经好些年过去,孩子都生了两个。
但现在,本应该在深圳做生意的男人却和另一个女人出现在羊城。
想到陆秀娜信里提到的‘家庭矛盾’,应该就是丈夫出轨了。
哎。
愿意为爱付出一切的女人,最后......
陈知年轻轻的叹口气,曾经让人羡慕的同学恋情,现在应该也已经面目全非了。陈知年不知道是唏嘘时间这把杀猪刀,还是心疼陆秀娜。
“阿年?”
“认识?”
陈知年点点头,“我朋友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爸。”竟然不要脸的在大姐上卿卿我我,亲亲摸摸,影响市容市貌。
“周医生,我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陈知年有些恶作剧的想,黄文浩应该会变脸吧?
只是,陆秀娜应该不希望她过去,不希望她知道这件让她丢脸的事吧?又或者,陆秀娜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出轨找小三?
陈知年纠结得直咬手指,谁能告诉她,遇到好朋友的丈夫出轨应该怎么办?
------题外话------
想了很久,要不要分章节?
最后还是不分了,因为要想章节名,而我是起名废。
文文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