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俺...都怪俺...要是那天俺没有一时鬼迷心窍砸开牛圈,小丁也不会...”
老羊皮低着头,眼里浮现出一抹浓浓的痛苦之色。
“长生天在上,一切罪孽都是俺一人做滴,可不要祸及俺滴孩儿们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老头总算还有几分善心,说话时的表情似在做临死前的人生忏悔,就像是西方教堂里的神父,临终前总要摆出一副悲悯高大的神情,接着掏出脖子里的十字架,高呼一声“主啊,我有罪...”。
可惜,神不怜人,唯人怜人。
李长清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一时间,密室里陷入了沉寂。
半晌,角落的啜泣声渐止,丁忆苦撑着金属台勉强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老羊皮身旁。
她的体内蚺毒却还在,之所以苏醒全赖宝相花瓣里蕴含的强大生命力,虽然生命已经无碍,但时间长了还是会再度陷入昏迷,除非尽早注入血清,否则她的后半生很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李长清倒有办法将她体内的蚺毒逼出,只是需要耗费不小的心力,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毕竟两人素不相识,这女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老羊皮爷爷,我不怪你,我了解我的小妹,相信她也不会怪你的...”
丁忆苦一开口,就听得道人啧啧称奇。
怎么忽然有种在看晚间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感觉?
老羊皮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丁忆苦又道:
“佛说: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可能这就是思甜前世种下的因吧...”
“是她命中注定必有此劫,躲是躲不过的,我了解她,相信如果能再选一次的话,她也不会后悔退缩的...”
“老羊皮爷爷,您就不要自责了...”
好家伙,都让你懂完了。
李长清拔开酒葫芦喝了一口,边看戏边扭头对身旁的鹧鸪哨和张起灵低声道:
“这就是贫道讨厌那群秃驴的原因。”
鹧鸪哨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到,张起灵竟破天荒地开口了。
“我也不喜欢。”
“英雄所见略同!”
李长清眼睛一亮,对他做了个干杯的手势,然后将葫芦里剩下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对于佛门,道人可谓深恶痛绝,不,应该说两者是互相嫌弃,佛道两家之间的关系本就是矛盾的,既互相冲突,又互相融合。
但李长清自小信奉“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对佛门那一套前世后世因果恶业之类的理论嗤之以鼻。
若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间却为何恶贯满盈之徒汹汹于野,蝇营狗苟之辈纷纷秉政?难道今生种下的恶因,非要等到后世偿还吗!
他刚步入先天时年轻气盛,曾夜辞师门,独身去千万里外造访佛门,欲与江南那群号称“得道高僧”的秃驴们辩法,却误入了以武闻名天下的少林寺,最后法是辩了,只不过辩论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
咳咳,跑题了。
总之,听到丁忆苦一口的佛门经典语录,李长清不由为她尸骨未寒的小妹丁思甜感到悲哀,连带着对这女人的印象变得更差了。
丁忆苦后面说的话他也懒得再听,趁着两人抱头痛哭的工夫,从袖子里摸出此次完成任务,系统给的奖励。
那本名为《问道剑经》的秘籍。
将厚厚的秘籍托在手中,李长清盯着上面简体汉语写的四个宋体大字和那明显是用订书机装订成册的书脊,倒抽了一口凉气。
嚯,有够亲民的!
翻开的第一页,标题赫然写着四个字:
出版声明。
后面的文字是:
本书为道君剑无涯所著的《天人的意识形态汇总——论剑与道》的再版,书中内容仅供参考,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李长清看得双眼发愣。
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再往后翻,第二页是目录,他只大体看了一遍,头皮便有些发麻。
这本《问道剑经》共分为五个大章,其中包括若干个小篇,这五个大章分别是:
第一章,论剑修与剑之间的关系;
第二章,论先天之后与剑气化神;
第三章,论剑修的四个境界;
第四章,论剑与道;
最后是结尾章,关于剑道的终极畅想。
只看目录,李长清便已经惊呆了,惊讶地半晌合不拢嘴。
原本以为只是一本聊胜于无的剑术秘籍,直到看到“先天之后”几个字眼,他才惊愕的发现,这tnnd竟然是一本直通大道的道经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还不直接起飞?
李长清“啪”地合上书本,缓了好久终于将心里泛起的惊涛骇浪平复,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贫道被困在先天境界多少年了,今日终于!
什么,才一年啊?
奥,那没事了...
不过,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而且是大喜!
李长清将书本重新收了起来,准备出去后找个深山老林再慢慢苦心钻研,最后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系统,yyds!
一旁的鹧鸪哨见道人忽然有些失态,心里升起些许好奇,下意识向他手里的书本看了一眼。
却只见一片空白,上面什么字都没有,目光不由有些迷惑。
李长清对此并不知情,但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拍了拍鹧鸪哨的肩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
“道长何故发笑?”
鹧鸪哨见状一头雾水。
“咳咳,没什么...”
李长清虽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不想太过高调,神色一肃,随口道:
“贫道只是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可惜鹧鸪哨听不懂这句梗,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这时,丁忆苦和老羊皮也腻歪完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下金属台,来到三人身前,丁忆苦对三人认真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