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兔死谁手,还要做过一场才能决定!
一道惊人的神光从他眼底闪过,道人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摸了摸肩膀上的猴头,淡淡地道:
“走吧,去猫仙祠,今日便是那林中老鬼的死期!”
“是,师父!”
张小辫儿最先反应过来,满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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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
昏暗凋敝的厢房里,黑影闪动。
铺满灰尘蛛网的神台上,一只只大大小小的野猫花猫或坐或卧,或仰或躺,围了一层又一层,如同一面猫墙。
无数双猫眼竖瞳闪着幽幽寒光,任谁见了这幅画面,都绝对会毛骨悚然,止不住腿脚发软。
似乎灵州城近乎一小半的流浪猫,都聚集在了这里,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放眼望去,原本不大的祠堂里,到处挤满了毛团般的猫儿。
群猫以金玉奴为首,除了那些散处在各条街巷中的家猫,几乎都已云集至此,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凶的善的、美的丑的、馋的懒的、公的母的、大的小的,几乎什么模样的都有,一时观之不尽。
其中只上了猫谱的,能叫上名字来的便有千文钱、过桥金、薄耳将军、绝鸡种、圆尾虎、灶上懒、睡神炉、夜明灯、毛毡子......它们虽然各有形态习性,却都属于品相极佳的花猫。
而在庙堂之外,还有更多的大小猫子正向这里聚集...
在群猫中间,盘膝坐着一个干尸般枯皱的老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袍,就好像是从古墓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古旧服饰,又蒙着个面,只露出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孙大麻子先前在金棺坟里遇到的林中老鬼!
只看其面目,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它是一具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僵尸!
忽地,林中老鬼睁开一条眼缝,枯树皮一般的老脸上微微抽动了两下。
它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肩膀上灰尘簌簌而落,眼中露出几分惊疑,喃喃道:
“奇怪,长面罗汉为何忽然断了联系......”
莫名的,它心中生出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没有丝毫犹豫,它唤来一旁蹲在烛台上的金玉奴,轻声吩咐了几句,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缓缓落山,天边笼上了一片沉沉的暮霭,透出几分不详的气息。
“要离开了...”
林中老鬼瞥了眼天色,脸上古井无波。
今晨它几次想要推算打卦,却屡屡不得半途而废,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天机,让它无法窥测。
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虽然林中老鬼对自己的手段和计划很有把握,但秉持着谨慎为上的原则,它还是当机立断,决定趁天黑前离开灵州城,前往荒葬岭暂避一些时日。
早就听说那里的万尸坟中有座春秋战国时期遗留至今的剑室,里面沉睡着历代铸剑大师的亡灵,神獒新死,那里正是个绝佳的去处。
只是那岭中有不少凶兽妖孽,此行独身恐有闪失,还需带几个保驾护航的帮手。
想着,林中老鬼冲身后招了招手,立即便有几只体态异常的灵猫一跃而出,脚步轻巧地跳到了它的身前。
老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摸了摸几猫柔软的肚皮,心道:
有这几只身怀绝技的灵猫相随,应该无甚大碍了...
领着猫儿走到门前,缓缓推了了厢房薄薄的木门。
下一秒,林中老鬼愣住了。
迎接它的不是黄昏时分一阵微熏的暖风,也不是一只只乖巧伶俐的猫儿,而是一道璀璨亮眼的剑光!
清芒似水,如天河倒卷!
刺目的白光只在一瞬间,便无情地充斥了它的整个视野。
林中老鬼的眼睛逐渐睁大,瞳孔如猫一般,骤缩成了一条竖线。
这是...
它僵在原地,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剑芒划过脖颈的一霎那,眼角的余光在朦胧间瞥到不远处立着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提着一柄锈迹斑驳的长剑,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在道人身后,它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如此,我命休矣...
最后的念头闪瞬即逝,一颗枯朽的脑袋高高飞起,在半空转了两圈,旋即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林中老鬼破败不堪的残躯轰然倒地,眼前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它死了。
“呼......”
直到此时,跟在李长清后面的张小辫儿和林远鹤长出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好了,这天杀的老鬼终于死了!
师父威武!
张小辫儿内心欢呼雀跃。
除了背刺师兄的林远鹤,他是最想林中老鬼死的那一个了!
哼哼,想用三爷的命换你的命,没门儿!
张小辫儿乜了眼不远处林中老鬼残破的尸体,轻蔑地撇了撇嘴。
师兄,一路好走...
林远鹤仰面望天,目光复杂。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仙...道长,这这林中老鬼,就这么死了?!”
孙大麻子瞪大了双眼。
李长清轻笑一声,只是缓缓收起了长剑,望着猫仙祠中四散而逃的群猫,没有回答。
“孙大麻子,你在说什么屁话呢!”
林中老鬼一死,张小辫儿除了心腹后患,便又回归的本性,闻言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头都掉了,还能有活?”
“那林中老鬼手段再厉害,到底也还是个人,人被杀就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俺...”
孙大麻子被他说的面色涨红,哑口无言,只得低声讷讷道:
“俺就问问,你至于嘛...”
这时,林远鹤噔噔噔跑到李长清身前,先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抱拳朗声道:
“恭喜道长,又为天下百姓除一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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