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长清大步走到渗血的舱壁前,准备伸手扯开裂缝一探究竟之际,忽听一阵虚弱沙哑的人声从舱壁深处悠悠传出:
“救.........命.........”
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在寂静的船舱内听来格外清晰,别说李长清,就连躲在桌后的古猜都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李、李老板,那里面好、好像有、有、有人?!”
少年心思敏感,常在海上航行的,就很少有不惧鬼神之人。
此刻,古猜听到这本该装满尸体的“逐疫之船”内突然响起活人的声音,指着那裂开的舱壁吓得脸色惨白,连身子都哆嗦起来。
“镇定一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李长清皱眉,回头斥了一声,古猜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顺手从腰后摸出铜烟枪,点燃嘬了两口,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任由灰色的雾在眼前弥散。
李长清虽然不喜欢抽大烟,但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现在既然要扮演“李老板”这个角色,那就要完全融入。
他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
cospy嘛,偶尔玩一玩还是感觉蛮有趣的!
“救......救救我...谁...来...”
眯眼望着面前的黑黢黢的裂缝,耳边环绕着若有若无的求救声,李长清依旧面无表情,心头却也不禁生出些许疑惑。
透过裂缝,他能看到深处是血肉模糊的一大团,不知是个什么巨大的深海生物。
在他之前的感知中,这艘白色纸船底下确实藏着一个生命体,但却绝不可能是人,因为其体型实在过于庞大。
而此时,舱壁里却忽然传出了男人的求救声音,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这让李长清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真的遇上鬼了?
虽然他从没真正撞上过鬼魂幽灵一类的灵异,但这里毕竟是鬼吹灯世界,连“神”都存在,区区冤魂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李长清扭头对身后瑟瑟发抖的古猜摆了摆手,道:
“小伙子,往后退退,小心伤到你!”
说完,不等古猜有所反应,便一个箭步上前,扒住渗血的墙缝,轻轻一撕———只听“哧啦”一声,本就不甚坚固的纸壳墙壁便被李长清以迅雷之势撕开了大半,将墙后的事物尽数暴露在了空气中。
在墙体破裂的同时,腥臭的污血如骤雨般泼洒而出,朝着最近的李长清兜头罩来,被他一个闪身轻松躲过,没有沾到一丝一毫。
由于李长清的动作实在太快,直到撕开墙壁,站在后面的古猜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来不及躲闪被大片大片的污血泼了个正着,人已经彻底傻了。
“小子,还好吧?”
李长清见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歉意。
“没...”
古猜下意识摇了摇头,刚张嘴吐出一个字,整个人便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墙壁后面的东西,表情逐渐惊恐,结结巴巴地道:
“李、李老板,你身、身后!”
李长清转身一看,也吓了一跳。
“嚯!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有够大的啊!”
只见二人面前被完全扯开的舱壁后,竟是一个半椭圆状的肉瘤般的东西,足有三人多高,就好像被剥了皮的老鼠,也看不出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见这个血肉模糊的“大肉瘤”一起一伏,好似在呼吸一般,竟像是个活的!
李长清迅速将其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一眼便看到在“大肉瘤”居中的位置,竟还长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刚才他们听到的呼救声,就是从这人头嘴里传出来的。
哎哟爷们儿,这可不经长啊!
李长清见到这个场面,嘴里不禁嘀咕一句,心中恍然。
怪不得之前感应不到此人,原来竟和这“大肉瘤”长在了一起!
“两...两位好...好汉...救...命...”
那长在“大肉瘤”上的人头此刻似乎也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激动地剧烈摇晃起来,嘴里发出阵阵呜咽般的哀求,似乎拼命想要与血肉模糊的肉墙分离。
但任他如何挣扎,仍是徒劳,他脖子以下的身体似乎已经和“大肉瘤”完全连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救...救...”
李长清没有回话,盯着那人头瞅了两眼,辨认出其好似是个中年男人,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不知为何会被困在此处,和这不知来源的“大肉瘤”相依为命。
此时,古猜也渐渐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见到人头哀嚎不休,表情狰狞痛苦,面露不忍,下意识走上前伸手想去抱住人头,将其从“大肉瘤”中拔出来,却被李长清及时制止。
“且慢!小子,不要干傻事,此人来历不明,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李长清嘬着烟炮,不紧不慢地说道:
“何况,看他的样子,身子恐怕早就和这‘大肉瘤’长在一起了,你这么去拔,非但不能救他出来,反而会害了他!”
“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人现虽未死,却已活不久了,与其让他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倒不如由咱们动手,给他个痛快!”
“等下他到了阎王老儿那,说不定还要感谢咱们呢!”
话还没说完,便伸手从古猜手里夺过锋利的分水刃,作势往人头的脖颈处的大动脉抹去,想要给他来个开喉放血。
“住...住手...别...别...求...”
人头见李长清如此蛮横,二话不说就要送他上路,顿时大骇,也不再装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闪着森森寒芒的刀刃堪堪停下,离其脖子不过三指之距。
“怎么了小老弟,不装了?”
李长清哼了一声,缓缓收回短刃,塞回古猜手中,嘴角微微上翘,目光玩味地盯着人头看个不停。
男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腆着血淋淋的脸讨饶道:
“嘿嘿,好汉饶命!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这点儿小伎俩怎能瞒得过阁下您呢!”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在下一般见识,顺带行行好,把在下给拖出来吧,都困在这整整三天了!”
“哼哼...”
李长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古铜烟枪,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