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卷携着两人一路冲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势缓缓变得缓起来,速度也慢慢减下来,水面开始平静。
白子潇一只手拽着顾飞雪,另一只手趁着水流平缓的时候,死死抓住了一旁露出来的树根,艰难地挪到了一片泥地上。
白子潇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凭借良好的视力辨别了一下星星的位置,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我估计我们距离学校要有几百里地,顾飞雪你你怎么了?”
他半拖半拽把人从泥水里拽出来,随便找了个不知道是哪个动物的树洞,暂时充当停留地,之后让顾飞雪靠着自己的肩膀坐下。
“没事,就是觉得好冷啊。”黑夜中,两人身上的衣服不住往下面滴水,顾飞雪更是全身都在发抖。
“可能是水分蒸发带走热量,等干得差不多就好了。”白子潇其实也有点冷,但自我感觉还行,于是干脆站起来,绕着这个地方走了两圈。
“你在干什么?”顾飞雪牙齿都在打颤,艰难问道。
“我在测试一下周围泥土的硬度,看来不会再有水过来了,这里的泥还挺硬的。”
白子潇踩了踩地上松软的土,确保安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顾飞雪,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你在这里等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喊我名字就成,我不走远。”
“好的。”顾飞雪将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白子潇这么一说,他才发觉自己现在也挺饿的,只不过因为神经太过紧张,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到。
现在放松下来,真的是又冷又饿。
顾飞雪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暗,苦笑一声,随后又抱紧了自己。
白子潇的找食物之旅还算顺利。
大量被泥沙卷走的东西基本上都缓缓停留在了这片河岸,凭借良好的视力,他不仅找到了一些果实,还找到了一些日常用品,比如说水盆打火机毛巾火腿肠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居住地这么倒霉,家里的东西全被冲了。
白子潇抱着一堆东西回到了刚刚那个树洞,就看见顾飞雪脑袋靠着树干,好像要睡着的样子。
白子潇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成功惊醒了一旁打瞌睡的顾飞雪。
“这么多啊。”顾飞雪揉揉眼睛,语气含糊道。
“是啊,那边还有不少,我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干脆就先找了点我们需要的东西拿回来。”
白子潇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捡了一堆干燥的树叶树枝,他将树叶扔进铁盆里,用打火机点燃。
橙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几秒钟就从豆丁大小变成拳头大小,浓烈的黑烟瞬间往上冒,还伴随着呛人的味道和惊人的热度。白子潇又把铁盆往远处拽了拽,等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尘。
有了光和热,他心里顿时有底多了。
“顾飞雪,你要是困的话,就靠着我的肩膀睡吧。”白子潇伸出手,将不远处的人搂过来,借着明亮的火光,突然发现不太对劲,怀中人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而且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也高得有点不像话。
白子潇瞬间严肃起来:“等一下,你先别睡,顾飞雪,你是不是发烧了?”
“啊?发烧?我不知道啊,我只觉得好冷,然后又好困。”顾飞雪刚说完,就被摁住肩膀一阵摇晃,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不确定是普通的发烧还是总是你先别睡。”白子潇借着火光,将对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检查一遍,最后在顾飞雪的腿部发现一个长长的伤口。
伤口已经没有血流出,取而代之的是泛白的皮肤表面,上面甚至还沾着腐烂的树叶。
“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睡。”白子潇也不知道顾飞雪是普通的着凉感冒,还是伤口发炎引起发热,前者还好说,至于后者
他迅速站起身,丢下一句嘱咐后,朝着刚刚捡到东西的方向跑去,白子潇记得当初看到过一个被水泡过的小药箱,只不过当时不知道顾飞雪发烧,也就没拿,他现在希望里面能有需要的药。
“好,我等你。”顾飞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长长的睫毛因为困倦沾了点泪水,他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勉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清醒。
但很快就又困了,脑海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顾飞雪一下又一下地点头,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陷入无边的黑暗。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晃来晃去。
“你别睡,再坚持一会儿,我怕你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先把药吃了。”
白子潇直到顾飞雪睁开眼,才慢慢松开摇着对方的手,右手递过去一个小的铁制容器,里面是带着一点浑浊的温水,左手展开,掌心是两颗湿了的药片。
药的黄色糖衣沾了水,在白子潇的手心中晕染开一片暖暖的黄色,温水中的一些杂质沉下去,看上去还能勉强入口。
“那个现在条件这么艰苦,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伤药,也只有这些了,你不要嫌弃它们。”白子潇看着顾飞雪皱起了眉头,解释两句。
“没有嫌弃,这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个药的糖衣被泡化了,总感觉会很苦的样子。”顾飞雪皱了半天眉头,然后没顶住白子潇期待的目光,将药片扔进自己的嘴里后,迅速咽下去,一口气喝完半杯水。
但即使是这样,浓郁的苦还是在味蕾上绽放,顾飞雪清秀的脸皱成了一团。
“苦点也行,顺便让你清醒一下。”
白子潇接过铁制容器,摇晃了一些剩下的半杯水,借着火焰的光,用水将顾飞雪腿上伤口冲洗一遍,随后将碾碎的药片和一些找到的草药混合在一起后,小心涂了上去。
“确实清醒了一点,不过好像又困了要不我和你聊天好了,如果我聊着聊着没声音了,你就再叫醒我。”顾飞雪点点头,有气无力。
“行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白子潇一边感谢以前的武侠剧本和古代剧本里学到的草药知识,一边给对方的伤口上好药,随后倒掉铁制容器里面的杂质,又弄了点水,将它架在火焰上面慢慢烧。
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白子潇和顾飞雪靠在一起,半个身子都被照得暖洋洋的。
或许是黑夜总会使人脆弱,又或许是顾飞雪此刻正处于虚弱状态,他沉默了片刻,难得讲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白子潇则竖起耳朵听,随着他的讲述,几十年前一个完整的故事逐渐浮出水面。
女孩成长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中,父亲医生母亲律师,父母虽然严厉但慈爱,想着让孩子长大继承自己的律师所或私人医院。
但女孩却偏偏喜欢文学,性格固执天真的她和父母起了争执,随后遇到了支持她的男孩,男孩来自一个贫困地区,学习不好,也有些不好的习惯,但胜在关心她。
女孩长成了女人,却依旧故事,她义无反顾跟男人生活在一起,为此不惜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和男人远走他乡,但没想到男人只是为了她家中的钱,女人没有了家庭支持,再加上和男人不断争吵,气急攻心倒在了床上。
“自我有记忆起,妈妈就一直躺在床上,每天都吃药,爸爸有时候让妈妈联系姥姥那边,妈妈也不答应,然后爸爸就打我,妈妈就在一旁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我七岁。”
顾飞雪顿了顿,像是在想该如何组织语言,而后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