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轩离撇撇嘴,拉着人坐到钟庭浩那里,自己去拿了一瓶药出来,见两人正在问钟轩澜的情况,没有打扰,坐到王轩年的身旁,把药放在了桌上。
钟轩离拿起王轩年受伤的右手,放到桌面,道:“我姐打的。”
王轩年摇摇头。
钟庭浩道:“你不用为她推脱,她什么样我们都很了解。女婿,药就不用端给她喝了,她过几日就会好的。”
王轩年不解地道:“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
钟轩离一面帮王轩年抹药,一面道:“她厌恶药,厌恶生病,更厌恶生命的脆弱。”
王轩年心中一怔,澜儿曾经说过,她坐在床边送走了三个亲人,她是不是认为药无用?
钟庭浩悲伤地道:“臭小子五岁那年出痘,奄奄一息,大夫和太医都认为他会夭折,是女儿,那团小小的身影偷偷地跑进房间在陪伴着他,照顾他整整七天后,她也出痘,姐弟俩互相依赖着,活了下来,从那之后,女儿她就开始厌恶药了,厌恶生病了。”
钟轩离看了一眼钟庭浩,眼中闪过复杂,他们能活下来,并不是药的作用,而是捱过去的,靠着药,恐怕早死了吧。
钟庭浩触及钟轩离的目光,愧疚地道:“对,对不起,轩离,当时我不知道你生病了,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姐她已经走进了你的房间陪伴你数日了。”
钟轩离沉默不语,低着头继续为王轩年抹药。
王轩年看向这对父子,心里思忖着五岁?他们的五岁,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很想知道,这两人会告诉他吗?
钟庭浩望了一眼王轩年,道:“轩年,我们钟家或许会消失,或许会新生,不管是何种,唯愿你能在必要的时候抓住我女儿的手。”
王轩年心中的不安再次出现,脑中闪过一幕幕,老王妃的话,中秋夜里馨怡园钟轩澜的话,昨日钟轩澜说的话,没有为母报仇,没有给钟家带了新生,是不是这些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那他呢,她明明对自己那么好,生病时的着急,承诺,陪伴;在外人面前尊重他,维护他;受伤时会生气,帮他包扎,惩罚他后又会送给他礼物……
他们虽然是契约夫妻,他都快忘了这事了,王轩年沉思了好久,有些可笑,好像一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好像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夫君,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各过各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了,好像是他那晚的选择开始的吧。
“姐夫,你怎么了?”
王轩年被人晃了一下,回神看到钟轩离,姐弟两真像,皱眉的样子和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吧,小舅子用放荡不羁掩饰对外人的冷漠无情,岳父用潇洒恣意掩饰着,而那人表面的冷艳足矣。
“姐夫?”
王轩年道:“怎么了?”
“药上好了。”
王轩年点点头,纠结了一会,看向钟轩离和钟庭浩问道:“澜儿为何喜欢买糖葫芦?”
钟庭浩摇摇头,钟轩离一怔,“呵呵”一笑,道:“我姐喜欢吃。”
王轩年垂眸,这人知道,为何不告诉他?
钟轩离看着王轩年的样子,想了想,又道:“姐夫,那糖葫芦真是我姐喜欢吃的。”
王轩年看了一眼钟轩离,扯了一个微笑道:“我知道了,下次逛街,我会给她买一把糖葫芦的。”
钟轩离摸了摸鼻子,略微尴尬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