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卿这些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动作,都尽数被南宫御看在眼里,眸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因父亲兄长一条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我将军府主家一脉六十多口人全部枉死,
剩下的族人被牵连罢官免职流放,自古功高盖主者不会有好下场,我们宋家明白这个道理,
可父亲已将兵符教还给皇上,我们宋家一脉还是不能幸免于难……”
“而我和阿御,也在这冷宫待了五年之久。”
宋黛看向淼水,一双盈盈秋水眸里有哀凄和茫然,“祭司,我宋家落魄至此,如今我与阿御、真的还有出这冷宫的必要吗?”
有些话压在心里已久的话不说出口还好,一旦说出口一些凄凉苦楚的情绪就再压抑不住,
火光在萧瑟的寒风中摇曳,宋黛的眼神望着这些摇摆不定的火光好比看到自己与儿子,
“我与阿御这般境地,任然免不了成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就要派人过来踩上一脚,
只因我们宋家大势已去才得以保全性命,若是我与阿御出了这冷宫,我与阿御又无依无靠,
只凭一个卦象又能在宫中活多久,更别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立足,我性命无足轻重,可是阿御他还这么小我真的怕……”
“母后,我不怕。”
这一声让火堆周围的几个人都看了过去。
“我不怕,母后。”南宫御重复了一遍声音虽都还稚嫩,却掷地有声,
“我想出冷宫,我想以后有能力能保护母后,不想随随便便一个低贱的阉人,都敢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
男孩的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在寂寥大雪天里的冷宫格外清晰,
宋黛张了张嘴,心中存有的那些踟躇与彷徨,在看清儿子黑眸里的坚定慢慢镇定下来,
半晌,在南宫御目光注视下点头,“好,我们出冷宫。”
…
淼水带着宋卿离开时冷宫时天都黑了,宋卿是一步一回头,
直到再也看不到宫门口的阿御哥哥和皇后娘娘,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眼睛,
伸手拉了拉淼水的袖口,仰起一张脸蛋儿好奇问起,
“师父,您和皇后娘娘说的时机是什么时机?它真的能让皇后娘娘和阿御哥哥以后吃饱穿暖不受欺负吗?”
大雪还在下,
淼水撑着的油纸伞一点没往徒儿那边移的意思,任由白茫茫冷冰冰的雪往孩子双丫髻上落,
“为师问你,像今日这般的大雪要是再连下上半个月会如何?”
小宋卿抬头望下着大片大片雪的天,恰好几朵雪花轻飘飘飞舞扑簌簌落到脸上,霎时被凉得一激灵,
不过到底还是六岁的孩子脑袋再灵光也想不到太长远的事,只能凭着自己的认知如实道,
“那我们京都城应该会被大雪埋了吧?也会冷死,还有我埋在寺庙院子里的那颗玫瑰花种子明年应该也发不了芽了,唉,早知道就带回宫开春后再种了。”
想起自己的玫瑰花种子会被冻死,小宋卿蔫蔫地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的,想起什么又抬起脑袋不解道,
“可是师父,下不下雪和阿御哥哥能不能从冷宫出来有什么关系?”
淼水望着皇宫一望无际的雪景笑,没直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