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狐疑间,门房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陆翊方才递交的腰牌和帖子。
无比恭敬道:“老爷请表小姐进府,请表小姐下车。”
众人惊呆了,这女子是秋家的哪位表小姐,门房如何会对她这般恭敬?
而马车里的温婉却淡定的掀了帘子下车,看也没看那秋公子一眼,
对门房道:“劳驾前面带路。”
秋家门后日夜都有患者排队求医,为了不影响秋家人正常行动,
边上有侧门专供秋家人出入。
门房带着温婉离开,秋公子见状连忙跟上去。
才进入花厅,就见自家父亲一脸激动的迎过来,口中激动道:“阿婉,真的是你!
舅舅还以为是门房搞错了,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堂堂秋家的主事人激动的语无伦次。
温婉看着眼前身着劲装,却激动的双目盈泪的中年男子,心中微酸。
这是前世为了救她而死在乱箭之下的舅舅,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与他共处不过半年时间而已。
可是当知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舅舅千里迢迢到顺京接她出京。
她是顺利出了京,舅舅却死在了秦挽裳派来的杀手的乱箭之下。
想到此,温婉眼眶微酸,“舅舅,是我,我来看您和外公了!”
“好,好啊!”
秋恕激动的手足无措,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娘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我娘?”
温婉愕然,“我娘不是在平湖秋月吗?
我就是怕我娘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才来找她的啊?”
“不是,你娘不是说要去接你爹的遗骸吗?”
秋恕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不在家里?”
“不在。”
温婉怔怔摇头,“我以为,她一直在平湖秋月的。”
母亲留书出走,竟然不在外祖家。
那她又会在哪里,难道她竟然连外祖家都不靠,真的想以一己之力报仇?
“爹,出什么事了?”
秋公子总算反应过来了,她在门口言辞训斥的恶毒女子竟然是自己的表妹。
还没想好要如何与表妹道歉,就听到了自己父亲和表妹的话,是姑姑不见了吗?
“马上请你爷爷和大哥回来,就说家里出了大事,快!”
秋恕慌了。
秋家嫡系人丁单薄,到他这一代,只有他和妹妹两人。
妹妹又比他小了一轮,他是把妹妹当女儿看的,
如今妹妹竟然不见了,父亲和母亲不得疯了才怪。
饶是如此,秋恕还没忘了安慰外甥女。
“阿婉,你别着急,秋家在江湖上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等你外公回来,我们商议一下,很快就能找到你娘的。”
温婉胡乱的点着头,无暇应付语无伦次的秋恕。
娘亲不在秋家,那就说明她做好孤注一掷的决心了。
万一,她还没找到,娘亲就落在了段琉璃手里,那该如何是好?
“阿婉在哪儿?”
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温婉瞬间回神。
来人身形高大,脊背挺直,不见一丝华发。
但温婉知道,她的外公实际上已经年过花甲了。
这样一位武功高强,又慈爱的长辈前世竟然接连遭遇丧子丧女之痛,
最疼爱的孙儿所托非人,让江湖上的对手偷走了秋家传承数百年的《药王手札》,
还破了秋家的阵法,害死全家后身心俱疲的死在平湖秋月的水中,
遗体被鱼虾啃食的露出森森白骨才被人收敛下葬。
温婉想到这一切也有自己的缘故,便又悔又愧。
压下满腔激动,她冷静克制的向来人见礼,“阿婉见过外公,见过表哥。”
一声靛青色锦袍,头发由白玉冠束着,面容冷峻的青年好奇的打量着温婉,
待温婉与外公寒暄几句后,才道:“表妹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想必也是累了。
我安排了晚膳,不若表妹先洗漱一番,我们再行商议姑母之事?”
“如此,就有劳表哥了。”
娘亲的事情不急于一时,秋家人私底下也需要一点反应的时间。
温婉心中虽然担心娘亲,却并不着急。
“表妹。”
跟着丫鬟走出花厅,身后一道声音犹豫着叫住了她。
温婉眼神微冷,“我知秋家不招待随意伤人之人,但秋公子目前还代表不了秋家。
秋公子若是不愿意见我,不若去问问外公和舅舅、还有秋枫表哥,
他们是不是要将我赶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表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姑姑的女儿。”
少年嗫喏着道歉,眼神躲避着不肯与温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