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是坚持摇头,“不必了,有丫鬟婆子们,我能出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
说着,又摆了摆手,语气更虚弱了。
怕继续坚持,只会消耗老夫人的体能,众人只能答应,
“二叔请留步。”
走出荣安堂,温婉叫住了温贤,后者转身,“阿婉有话与我说?”
温婉点点头,“是有件要紧的事情与二叔说,二叔可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温贤失笑,“去婉居吧,省的你多跑一趟。”
今日的雪下一阵、停一阵,这会儿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挺厚了,
温贤不愿让温婉受冻。
叔侄二人与其他人告别,回到婉居。
屏退左右,让银烛和画屏亲自把风,温婉开门见山,
“二叔,这京都,我们是待不下去了,若要离开京都,二叔可愿意?”
温贤震惊,“怎会如此着急,可是今日公主府的乔迁宴上又出什么事了?”
温婉言简意赅的将傅恒所做之事与温贤说了,
自然,傅恒试图轻薄自己的那段是跳过去了的,
然而温贤听的还是很愤怒,“卑鄙!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温贤不适小孩子,温婉虽然跳过了一些,但同为男人,他怎能不知傅恒打的是什么主意?
震怒之下,温贤竟道:“如此小人,不配为男人,更不配为一国之君!
明日我就去辞官,我们离开京都,这傅氏皇族,我们不伺候了!”
“二叔不可。”
温婉忙道:“据我猜测,傅恒之所以会有此番行径,除了贪图华姝的巨额财富之外,
十有八九是已经知道了那道太祖密旨的内容,才会不择手段,拉拢国公府,
贸然辞官,非但不能顺利离京,说不定还会让傅恒狗急跳墙,给国公府招来杀身之祸。”
“那怎么办?”
温贤着急不已,“你今日伤了他,他岂能放过你,放过国公府?”
“二叔放心吧,今日之事本就是他小人行径,根本无法拿到台面上说,
顶多也就是私底下报复一番,只要他不敢光明正大拿国公府开刀,我们就不用怕他。”
“那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温贤相信,以温婉的智谋,绝不会无的放矢,
她既然找自己谈话,定是有所安排的。
“我之所以找二叔,是想和二叔商量一下,为国公府选择一个合适的去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傅恒身为帝王,处处都是他的爪牙,
温婉他们既然选择离开,自然要选择一处傅恒的爪牙够不到的地方。
“阿婉,你不会没头没脑的来找我,说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
“知我者,二叔也。”
温婉起身拿出一张舆图,果断指出一个地方。
温贤看了一下,不解道:“雍州,天玄大地,幅员辽阔,
可去之处多不胜数,为何如此坚定的选择这里?”
“二叔此言差矣,我选择的不是雍州,而是西北。”
温婉在舆图上划出一片区域,“天玄大地幅员辽阔是不假,
可我们是得罪了皇帝后才离开的,傅恒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西北这块,背靠西楚和漠北,前有二十万靖国军,可进可退,
这个地方地形复杂,我借傅恒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地方造次!”
除非有一天,傅恒能彻底拿下靖国军,不用再投鼠忌器,
但无论是前世今生,傅恒都不会是谢渊渟的对手,
想让他不忌惮靖国军,估计傅恒还得再修炼个八辈子。
温贤被温婉说服了,不做迟疑道:“我会尽快安排后一切,保证可以随时离京,
府里人多眼杂,其他人暂时就不做通知了,
都是一家人,到时候跟他们解释,他们都能理解的。”
温婉点点头,感激不已,“谢谢二叔能相信我,
我一定会把大家都安安全全的带离京都的。”
温贤慈爱的摇摇头,“终是我和你大哥无能,否则,岂能让你一个女儿家去挑大梁,
你不想二叔给你拖后腿,二叔已经很欣慰了!”
温婉连忙摇头,想说不是这样的,温贤却已经起了身,
“不用多说,二叔都明白,你我都是为了国公府上下能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话说完,温贤身形笔挺的走了出去。
温婉跟着起身,对着二叔不算厚实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有如此信任她的亲人,
真是她不幸的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了。